须步伊的父亲什么时候走的,我们不知道,只是吃过晚饭后许久还不见须步伊过来,我与若茶弥便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来人说须步伊的父亲早就离开了,须步伊一直在帐内没有出来,也没召人进去议事,想必是一个人在帐内待着。
“澜姐姐,看你的了。”帐外,若茶弥小声地为我鼓劲。
我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到帐前清了清嗓子问道:“元大哥,你在里面吗?”
“什么事?”里面传来须步伊的声音。
“我看你没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所以过来给你送饭。”
帐内没有回应,我回头看看若茶弥,她示意我再等等。
“进来吧。”里面终于传来了他的声音。
须步伊坐在火堆旁,见我进来便起身接过托盘,见我站着有些不知所措便邀我坐下。须步伊吃着饭,我无聊地在一旁扒着火堆,想着该怎么开口。直接问他与他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吗,这样好像很不礼貌。直接安慰吗?这样是不是又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都不了解就说些不痛不痒安慰人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须步伊吃完了饭,最后将带来的酒也一饮而尽。我看着他,还在琢磨着如何开口,他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先发问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我,我没有想要打听你的事情,只是回来时见你不开心,有点担心,但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你好受些。”
“你担心我?”须步伊偏偏抓住了这句话。
“朋友之间的担心。”我忙解释。
“我没事。”须步伊虽这样说,但神情中透着的惆怅与无力感却是真实存在的,他看着帐外的方向,眼神毫无波澜。就在我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时他忽然问道:“你平日都带若茶弥读什么书?她现在和我说话都要开始学你那套书生模样了。”
“就读了《论语》,有时讲点《山海经》中的故事。”若茶弥最喜欢的是听我讲成朝的轶事,其次就是一些神话故事,至于《论语》嘛,她更多的时候是听来去和须步伊辩论的。若茶弥的哥哥战死疆场时,她才八岁,此后的日子里就是须步伊在照顾她。随着她逐渐长大,开始对许多事情有了自己的思考,这时的若茶弥对须步伊又敬又怕,所以来我这听些道理去“对付”他。
“我母亲是位汉人女子,幼时也常听她和我讲一些故事。”须步伊提到母亲时面容柔和了不少,眼眸中还有些许忧伤,“可惜她后来病逝了,如果她还在,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
“你与父亲的不和是因你母亲而起吗?”我斗胆问道。
“其实我父亲在遇见我母亲时已娶妻成家,并有了一儿一女。他是在一次南下去集市时看见了我母亲,然后就从我阿公那里买来了。听母亲说起初父亲待他还不错,但是正妻和儿女的挑唆吵闹让父亲开始疏远她,即使有了我,境况也没有好转。母亲去世后我就被送到了南部,养在当时的部主身边,部主没有儿子,所以他们就推举我成为了新任部主。”须步伊说完后看着我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恨你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