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讲的是高兴事,大胡讲着讲着就哭了,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止都止不住。
李老师干脆让他好好哭一场,待哭声渐渐停了,开口道:“我理解你心力憔悴,也理解你对未来迷茫,不过,我有信心治好你的妻子。”
“首先,你妻子这病起于突发事件,不是遗传;其次,你们都很爱她,有强大的家庭后盾;再次,这病尚在初发阶段,相对好治;最后,我有成功的病例,还不止一个。
她现在构建的东西,目前来看,基于复活和离婚,这两块基石暂不要动,比如,你们不要时时提醒她‘团子死了,面对现实’,你们想想,她不正是难以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才以这种方式逃避吗?”
“那怎么办?难道让她整天抱着空气团子?这空气团子还特别不省心,不是爬窗户就是玩剪刀,茹梦动不动就情绪激动,大呼小叫,与其有一个这样的空气团子,还不如把她叫醒。”
大胡口气有些冲,话像子弹一样,突突射出,李老师用微笑接住。
“团子会变乖呀!你想,一个人要开刀了,是不是要先上麻药,不上麻药就挨刀,那病人得多痛苦?你不妨把她当下的幻觉当成暂时性的麻药,是为了后面的治疗。”
大胡没说话,思忖良久,问:“那具体怎么办?”
“首先照顾好自己,你们如果倒下,谁来照顾茹梦?其次,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方案,有分歧,我们共同讨论,可好?”
当天午后,林郁第一次上门。
“阿姨好,我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我这有款刚上市的营养素,正打折促销,给您介绍介绍?”
简姨缓缓开门,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捕捉茹梦动向,茹梦则怀抱团子,站得远远地,警惕地看着一切。
林郁完全无视茹梦的全身僵直,反而直视她怀里的空气团子,招手笑道:“小朋友好漂亮呀!”
茹梦呆滞的目光闪了下,她看了眼团子,再回头冲林郁笑笑,她的笑跟她的身体一样僵硬,脸颊上的肌肉像吊线木偶,机械地跟着吊绳往上移,堆出两团左右不匀的笑容。
“小朋友跟妈妈一样漂亮。”
夸完茹梦母女俩,林郁拿出营养素介绍:“我们很多客户反馈,吃过这营养素后,手不抖了,晚上睡眠也好了。阿姨,您看您的手,抖得还蛮利害的,建议您试试。”
两人在门口演戏,其实,都在用眼角余光捕捉茹梦的信息。
“茹梦啊,你的手抖得也利害,要不也吃点?否则,万一你没抱住团子,摔下来怎么办?”
茹梦站在原地思考,伴着思考,全身又抽搐了几下,她突然快步跨来,抓起药瓶就要往嘴里倒。
林郁眼疾手快,夺下药瓶,说:“吃多了,手抖得更利害,更抱不住孩子,要定量吃啊,像这样!”
林郁按量倒出药片,茹梦接过,一口吞下,简姨忙给她倒水喝,连连说:“慢点,慢点。”
茹梦吃过药,两位“演员”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