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县的基本民生由三大势力控制,柴帮、鱼栏和火窑。
大部分老百姓都在这三大势力下谋生,因而柴帮大当家、鱼栏东家和火窑大掌柜,又称三大善人。
相比之下,官府的存在感很低,在连巡街捕快都没有外城,老百姓通常只有夏秋两税的时候,才能想起来官府。
今年秋税涨了,到了交税的日子,更是有不少人进山、下水,做最后的一搏。
往日不敢去的深山和深水湾,今天不带一点犹豫,不为别的,只为了交税。
交不上税,就要去服徭役,去满是瘴气的大山深处驻守或者修筑防御工事。
不是武者的人,在大山的瘴气里待上一个月,轻则疯疯癫癫,重则不人不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年的秋税往往会持续三天,家里凑不齐银子的跑山人,便会一头扎进深山,去找值钱的宝植。
深山内有瘴气,哪怕只是待三天,也容易落下病根,更别提遇上妖兽必死无疑,但为了能让一家老小过关,很多人不得不搏一搏。
周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想过既然官府对外城管控不严,能不能在山里躲个几天再回来?
答案是不行。
官府对外城管得不严,是因为三大善人代劳了,你逃了税,税吏把你名字记下,交给三大善人,除非你一辈子不回流水县,否则自会有人来收拾你。
福来酒楼门口,交完秋税的周榆被店小二带上二楼,一个水秀屏风隔开的单间里,一桌好菜热气腾腾。
一个少年坐在桌边,透过窗户看着街道。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周榆。”
“继山,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周榆自从那天下山后,就再也没见过叶继山,昨晚他忽然收到一份邀请函,邀请他第二日交完秋税到福来酒楼的二楼。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现在管着两个赌坊,其中一个全是我自己的人,另一个,我随时可以把人换了。”
叶继山春风得意,邀请周榆入座:
“你应该听到消息,傅老大突破一练大关,敲响心鼓了。”
周榆坐下后点了点头,他这几日传闻听了不少,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傅家财约战龚林义,打断了对方一条腿。
当天,傅家财打赢回家时,许多柴市老板都等在他家门口,送上礼物,已然认定傅家财会是新的管事。
“傅家财要当管事,手里的很多产业就得找人管理,我就被他提拔,让我管理两座赌坊。”
他倒上一杯酒,一口喝干,笑了:
“你说这人为了权利,可真是拼啊。
下山那天,他恨不得当场打死我,如今对我却换了一副礼贤下士的面孔。
我都差点被他感动了,可惜,都怪你,我没有回头路了。”
他看向周榆,话语里没有责怪,只有无奈。
“我不是聪明人,但不至于傻得过分,我看得出,傅家财这是把自己伪装起来了。
他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建立更大的势力,用更大的势力,去找出傅贵死亡的真相。
他根本就不信傅贵是被妖兽杀的,你也把嘴闭严实了,决不能让他得到蛛丝马迹。”
周榆同意叶继山的看法,甚至有点好奇:
“总觉得你脑子好像比以往灵光了。”
叶继山哼了一声:“不灵光不行,我被你骗了一次,再来一次,命都要搭进去。
栽到你手里,我自认倒霉,但这苦不能我一个人受着,你得跟我站在一边。”
周榆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