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何磨洋工让队友···也不能算队友吧,有相同的敌人真不代表大家是队友···冲锋在前,自己则蹲守后方耐心等待队友冲锋在前,把该趟的雷全部趟完,乃至是干脆的准备后续的添包工作,并且上报大家英雄奋战奈何敌人狡诈结果壮烈牺牲仅余我一人侥幸生还所以你看着功劳是不是多添两笔。
奈文摩尔可以不客气地说,这真的是一门艺术,而且是非常上流实用的艺术。
因为这太难了,因为它真的有用。
接受命令而执行的工作根据伤亡数字必然会有一定的上升幅度,简而言之,死的人越多,活着回去的人就会得到额外加重的奖励。天下有不鼓励牺牲的玩法,但没有蔑视牺牲的玩法,下属的牺牲就必须要得到额外的报酬,不然没人愿意这么玩下去。
他们死了你活着,你确实可以得到额外的嘉奖,但相应的,你也得让我们知道凭什么是你接二连三的从所有人都死的局面里生还。
一次可以,怀疑生还的勇士当然没道理,别人死里逃生你的第一反应是你凭什么活着回来,这种人一看就是发现路灯的装饰度不够高,想把自己吊上去妆点一下了。
三次四次同样的走法,队友死了你独自侥幸生还,审判庭只能够做出一种假设和猜想。如何让审判庭放弃这种假设,真的认定你是好运,这就是所有操作之中最后的一部分。
奈文摩尔至今都没有学会,做到前者独自返回就已经很麻烦了,而想要变得无辜,这是奈文摩尔学不会的东西。
倒不是他的伪装不够出色,主要没人信。
就很简单的逻辑,我的儿子跟你一块出去,敌人死了队友也死了,只有你活着回来。那行,我把你和那些所谓的杀了他的人的背景一块清理掉,这总应该是杀的干净了,什么敌人也没有放过。
逻辑走到这一步重要的已经不是【是不是奈文摩尔杀的】,而是【如果我想要杀了奈文摩尔,他能够让我损失什么】。
不能?那就杀了吧,安心一些,顺手的事而已。
出现于内部的倾轧通常会有很经典的一幕,我可以杀你而你不能杀我。毕竟是倾轧,总要有身份差才能够完成这么一个活动,而对于人类所崇尚的秩序来说,官大一级足以压死人,我高你一级,杀你是理所当然的,你的反抗就没道理。
现在奈文摩尔用不到后者了,他是临时出现在作战序列里面,不具备被人内部倾轧的条件。但他用得到前者,主观上他就在等待友军裂开。
事实上友军也确实快裂开了。
巴洛克斯慢条斯理地摸出了烟卷,他的指尖点燃了一团火焰,慢悠悠地打算点燃。
这应当是个绝妙的表演,大敌当前而你漫不经心地吐了一个烟圈,确实酷到没朋友。
确实是没朋友,所以敌人吐了一口气火焰。
“继续。”对方轻声嘲弄。
漫天的烟尘之中,巨大的阴影吐出了一口龙息。
“妈的你把我的烟卷都烧完了,你让我继续什么?”巴洛克斯叹了一口气。
为了装这个B他摸了十多根烟卷了,对面这条龙也是真有耐心,还真就和他一次次地玩这种游戏。
但巴洛克斯玩不下去了,要没了。
烟卷里卷进去的东西蛮贵的,巴洛克斯可以花钱,但他没有扔钱的习惯。
他高举双手,“商量一下,你知道我是巴洛克斯,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一贯是没什么道德和信仰的。”
巴洛克斯神色真诚道:“让我活着,我什么都不会说。”
落地就开始的调查工作顺利地不能再顺利了。
原则上巴洛克斯迫切地希望调查工作陷入僵局,最好是一卡十几年的那种,这样过两天他就申请回老家了——准确点说他就没去调查,奈何对方主动把麻烦暴露了,巴洛克斯没能完成拖延时间的伟大任务。
工作可以拖沓甚至可以出篓子,但不能没有开始就直接结束了。
前面两个算是能力问题,能力问题可以谈可以聊,他也不是没有背景的人,最不怕就是大家愿意坐下讲道理的时候。
不做算是背叛,教廷不负责理解你为什么不做,当他们放下了批判的武器,转而决定用武器来进行批判你的背叛的时候,巴洛克斯只能够接受审判,确保自己死的足够快且轻松。
而现在他已经来了,剩下的无非是击退敌人解决麻烦或者被敌人击退没能解决麻烦。
后者会带来一些小问题,但巴洛克斯不在枢机会议里面混饭吃,他是个炼金术士,依靠的是自己的炼金术,所以并不畏惧什么人生污点。
不如说,这种执行任务然后失败的情况,对巴洛克斯而言根本就算不上污点。
专项人才的问题只有能力不够和背叛国家这两点比较致命。
“当然,杀死你这种扔出来分身的人有什么用呢?”黑龙的语调居然保持着理智,“我并不想杀你,巴洛克斯。”
“那再好不过了,这么说来你是为了杀别人?”巴洛克斯抬起了右手,“你知道我是出名的炼金术大师,对付各种敌人我都有足够的经验。”
伴随着戒指的闪光,他的面前复现了无数淡蓝色的书页。
这上面记录的全是武器和简略介绍。
他笑眯眯地说道,“要买武器吗,杀人我可能没有你专业,但制作杀人的武器,您可以信任我们的能力。”
炼金术的作用领域极广,但值得教廷花钱投资的其实不多,武器当然是其中之一。
愿意花钱的前提是能够看到收获的希望,这一点,教皇国的炼金术士们从来不会让枢机会议失望。
“我的目标并不是索肯德尔。”黑龙神色古怪。
“如果有人急需武器来攻打教皇国,而他却因为顾虑我在教皇国任职而不愿意联系我,那我就是一个不合格的炼金术士。”巴洛克斯神色有些委屈,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不敢想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他们居然觉得我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
“我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黑龙陷入了沉默。
这倒不是巴洛克斯自己的问题,应该来说,天下有数的炼金术士大概都是这样。
他们既无忠诚,同时也自信倘若自己真的在某个国家任职,这个国家绝不会被自己售卖的武器打垮。
这是很基础的选择。
忠诚另算,既然这个国家养得起你,它就不该能够被你赚的这点小钱给击垮。
售卖的肯定不是最先进的,售卖武器的生意全世界都在做,做生意没办法做到可以卖给那些打算攻击自己的人,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
发生这样的事情巴洛克斯只能表示自己很遗憾,他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以至于自己的道德被人如此高估。
这确实是他的错。
黑龙的鼻腔中喷吐出黑烟。
所以它很少会看不起地面上的人,作为一条成年的黑龙,它没有老朋友们动辄“蝼蚁”“弱者”的台词,反而真的会陪同一个可以杀死的炼金术士拖延时间。
在这种事情上对方都这么没有底线,可想而知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他本人的性命,这条混帐会有多大的决意。
“你们果然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