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时大时小。

李福站在门口，垫脚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

树下躲着七八个年纪差不多和他相差不多的八九岁孩童，还站着不少大人。

今天，是道山的收徒日子。

各地的适龄孩子都会在这个时候前往道山测试资质。

有钱人家的孩子自然有仆人驾着马车接送，家庭稍差的也有父母相陪。

至于穷人家。

孩子一般自行上山。

先看运气，活下来后才看资质。

“雷呢？”

李福抖了抖早已准备好的蓑衣，又看了看阴沉的天空。

忽的，雷鸣骤起。

一道惊雷劈在那棵树上，四五个人当即倒地，其余人惊魂未定，顾不上雨水，四散奔逃。

待得久了，李福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事。

只要道山收徒，必然下雨。

而每次下雨，通往道山的树就要遭殃。

哪棵站的人多，哪里遭雷劈。

村里老人讲，这叫试炼。

第一次打雷结束，李福赶忙换上蓑衣，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小家。

“恐怕这是最后一次回家了。”

父母两年前去世，全靠村里救济。

第一次出远门，湿泞的土路，挡不住少年求仙问道的热血。

身旁时不时马蹄声响起。

每当马车呼啸而过，李福都会停下躲避远点。

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听说过有偿命这回事。

穿过停满马车的山口，眼前豁然开朗。

大雨仿佛无法侵蚀这片天地，山上仙鹤几乎与飞行的修士一般多，堪称蔚为壮观。

一眼望不到头的群山，青色翠绿。

距离最近的一座，整片峰顶都被削平。

只留下一个大字，极具神韵。

道！

李福欣赏几分钟，这才跟随人群，爬到道山的半山腰。

来到了入门的考核处。

挂着的牌子下，早已有着十几条排队的长龙。

李福将蓑衣放到早已堆满蓑衣的筐里，老实排队。

不到一个时辰。

接待的是个憨态可掬的胖子，一身素色青衣，脸上早已笑僵，上下打量一番后，递来一张手牌。

“报名费五两银子，前面交款。”

摸了摸口袋早已攒好的钱，这是明年秋收前的全部口粮。

李福准备去交。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位兄弟！”

李福回头一看，两个锦衣少年，面容俊美，细皮嫩肉。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因为这世界孩子普遍早熟，普通人家的孩子当家更早，皆需要下地干活，磨出一手老茧。

“两位，有事？”

“在下林智，这位是我的堂兄林平，兄弟是本地人？”

李福想了想，多个朋友多条路，点点头：“本地人，我叫李福，两位从外地来的？”

林智很热情的揽住李福肩膀。

两人站在他左右，一同走向交钱的位置。

林智凑近小声道：“你可知这道山交钱的惯例？修士大都以灵石作为钱币，为何道山每次资质测试，都选择凡人的银两？”

李福思索片刻。

“就算是修士，也总会跟凡人打交道，未成仙前，还得吃五谷杂粮，所以需要用银两。”

“而且每年道山收徒，来人何止上万？这也是一大笔收入，普通人侥幸拿到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来道山售卖，我猜这笔钱多半是用来与普通人交换。”

“估计境界低一些的修士才会这么干，我也不了解，只是猜测。”

林平和林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意外。

这话从一个七八岁孩子口中说出，实在不一般。

随即，林平不动声色的朝着林智摇摇头。

林智回以摇头，而两人的小动作，全都避着李福。

林平叹了口气，忽然道：“修士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仙人，而仙人之上更有神鬼莫测的境界，李兄未来定然不凡。”

林智也连连点头：“对，李兄一看就独有见解，颇具慧根，未来定能闯出一番名堂，我们就此别过，期待李兄的大名在七门仙路上传颂。”

李福拱了拱手，而只是一回身的功夫，两人已消失不见。

“不止出身富贵，连修行路也早早走上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

但李福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悬空漂浮的修士吸引。

踩飞剑者固然帅气，那些居于法宝之上更加醒目。

“真帅啊，什么时候我也能飞天遁地。”一旁的少年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