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璟顿了下,“我哪里调侃了?阿英婶以前是村里第一好看的人。”
等等,她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总是在夜晚,这十来岁的“混小子”就那么能撩拨她。
现在在说她漂亮吗,还比村里第一好看的人更好看吗?
他明明现在心智只是个孩子。
说的话怎么让人起伏不定的。
要命。
拍散了心头旖旎,白舒童掐了下自己的脸颊,被他嘴上甜勾得又乱了下,又知道他只是无心,根本没有那般心思,调整了心态后,心情也好了许多,忽略了刚刚要找他算账的话,问,“那你要我帮写什么信?”
顾承璟就着夜色缓缓地说。
原来阿英婶年轻的时候有过婚配,她的丈夫也是同村的彝族小伙,两人结婚没多久,彝族小伙正值青壮年去走马帮,在茶马古道上听说了许多见闻。从外国人那听说了北美洲的淘金热潮,向往了那河流都飘金的地方,跟着人去了美国。
给阿英婶只留下了一个地址,说他会回来的,但是却一去无返,从此没了音讯。
顾承璟说着,话其实平铺直述。
但是却像海面一样,翻涌着,沉浮着,让白舒童听了点伤感出来,说道,“原来她每天坐那树底下是在等丈夫回来啊。”
有一些感同身受。
尽管知道过了古稀年,远在北美洲的人要漂洋过海很困难,说不定人也不在世了。她要帮写的信也可能会像鹅卵石一样沉大海,毫无作用,但是白舒童还是应承了。
这不也同她千里迢迢来云南寻被宣告死亡的顾承璟一样嘛。
或许真有一线希望呢。
她答应了后,薄雾还萦绕在村里每一角落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路,顾承璟带着她去找阿英婶,阿英婶说的是彝族话,两人都听不懂,他们就也喊上了阿斯。
阿英婶是从丈夫去了外头后,第一次没有坐在那梧桐树下等候,平时她总是边刺绣,边等着,今天听说他们能帮忙写信,刺绣都放下了,带着他们回家。
从八宝箱里翻出了一张已经陈旧的纸条来,上头写着地址,有些字迹都花了,看不出是字母o,还是字母c了。
白舒童连猜带蒙地写地址。
然后就开始执笔。
阿英婶说着,阿斯翻译,她先将中文写一遍,又用英文翻写了一遍。
写了许久,才大功告成。
阿英婶谢着她,给了她许多的坨坨肉和荞麦粑粑。
出门时,她捧着肉坛子看了一眼顾承璟。
就连村口只是看他经过,就给他东西吃,见他大冷天穿得少就给他厚衣服的阿英婶,他都能这么回报,应该很快,他也能应承她的要求了吧。
而顾承璟却也没让她等太久,手里拿着她要寄去南京的一封信,也拿着阿英婶的一封。他转头看了下写着信都哭的人。
“一起去镇上寄信吧,你不是弄丢了我照片吗?去拍吧。”
白舒童惊喜了下,这可是他难得的主动,她背手走到他面前,本来听着阿英婶的事情心情一般,现在就深了酒窝,兴奋着问,“那照片都愿意拍了,同我去南京呢?”
他面色还是沉了下来。
阿布告诉顾承璟的是,求人办事就要给人回报。
他只是以照片回报而已。
同她还是陌生。
阿斯在旁边瞧着,见白舒童又被拒绝了,安慰说,“舒童姐姐,慢慢来吧,至少他都愿意同你去镇子上了。”
白舒童鼓了下腮帮,觉得有所进展,不知不觉,她就靠得离顾承璟很近。现在却被他两只手指点在了额头上,隔着距离,轻推回来。
她揉揉额间,说着好吧。
可却也费解地想,为什么他大白天总是比夜晚冷漠那么多。
哎,真难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