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婚约,随时都可能不作数。
这顿饭除了时不时有人冒出的话让人始料未及些,李雯君还是觉得这是她十五年来吃过的最舒服的一顿饭。
她放松的时候和常人不同,脸反而冷了下去。
吕西西注意到了,小声询问道:“雯君姐姐,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
她瞧着不大高兴的模样。
李雯君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好表情,忙解释,“没有,就是人一放松,脸就松下去了。”
展万娇听见了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那你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岂不是不高兴的了。”
李雯君淡笑笑没回。
从小邹氏和老夫人就教导她待人必须保持着微笑,不管是伤心还是愤怒,嘴角不可以放下来。
她的喜怒早在一次次督促和指责中被生生磨没了。
高兴吗,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高兴是什么时候了。
吕西西觉得自己不是很聪明,但有些时候,她能感受的到别人的情绪,就比如雯君姐姐,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雯君姐姐有空都可以来伯爵府找我。”
李雯君从回忆中脱离出来,笑着回了一声,“好。”
三个少女凑在一处,展万娇是没有安静的时候,上蹿下跳没个淑女的样子。
吕西西刚开始还放不开,久了也不那么拘谨,更何况还都是亲近的人,也跟在后面玩闹。
李雯君始终都是坐在那看着,句句有回应,但就是不起身。
长公主同岳氏坐在不远处的亭中喝茶,聊聊闲话。
“你今日说那李二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以为是你胡驺的。”
岳氏一副担忧的模样,“你们两口子也是,夫妻之间哪有不吵的,你跑这么远,还差点出事,他能睡得着?”
长公主翻了个白眼,“睡不着才好,正好和他那好妹妹在一块啊。”
“谁家的醋缸子翻了?”岳氏装模作样的找。
“说起来他也是真的过分,你长公主的身份,还无名无分的跟着她,如今他却红袖添香,要不然这次就趁早断了,正好也没人知道。”
长公主一巴掌拍了下去,不服道:“凭什么,他做鬼也别想甩了我。”
岳氏扑哧一声笑。“行了,咱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上树我就给当梯子,你偷人家果子我就给你把风,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
你是知道他和那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为了将你气走离开郢城的吧。”
两人原本还轻松地神色都变的沉重了起来。
郢城地处盛国边境,与肇国相邻,多年来两国一直纷争不断,上次战事在五年前,才安定了几年,肇国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长公主封地就在郢城,岳氏的家乡,两人就是在那相识,一晃三十来年。
“知不知道能怎么样,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说好了生死与共的,他食言在先。”
岳氏一脸无奈的笑笑,“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小孩子一样置气。
说是生死与共,谁能舍得心爱之人送死。
“我家吕靖不也一样,要不怎么早早就把我们娘四个赶回来,你也知道他从来看不上什么权势爵位,不过是怕自己有一天战死沙场,我们娘四个无依靠罢了。
上京虽然不如郢城住的习惯,但我们留下只会让他们分心,只有我们安全了,他们才能没有顾忌。
青樱,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他未必比你少。”
长公主低着头,久久未语,岳氏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安心住着,你若不愿住在宫里我这也住着也行。”
岳氏开始缓和气氛。
长公主压下湿润的眼眶,回了一句,“母后许久不见我,看的紧,过些日子吧,反正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