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揽诀沉默了。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是他未出世孩儿的。就算自己不喜欢那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到底那是他的第一个子嗣。
“呵呵。”池湘君讽刺一笑。刚才看见萧揽诀产生的那股安全感褪去的一干二净,全身上下都是冷的。
空气仿佛结了一层冰。
“婉儿,你把当时的情景告诉朕。”萧揽诀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平复下来。
池湘君冷冷的看着他,突然一个转身,回到自己刚才蹲坐的地方,蜷缩成一团:“你不是已经认定是我做的吗我现在跟你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池湘君心中寒意更甚。
她失望的看着萧揽诀:“你不信,对吗”
“朕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池湘君原本有些激动的神情变得平静,“你若是信我,就不会问这句话。”
萧揽诀薄唇紧抿:“婉儿,你知不知道,谋害皇嗣是什么罪”
“知道,如何不知道,”池湘君玩味的摸摸脖子,竟然露出一丝笑容,“我似乎还应该感谢老天爷,毕竟它还留了我一条命,没让我的脖子直接落在地上。”
“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告诉朕实情”萧揽诀的眼眸浓的像化不开的墨,“朕只想知道答案。”
“答案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池湘君蓦的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他,直到贴近他的身体。
两人离的极近,在这寂静的牢里,都能听见对方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剧烈。
“你在意那个孩子是吗”池湘君突然笑出了声来,“只可惜,她上官倩月根本就没有怀孕她买通了太医做了有孩子的假象,然后用孩子的死来给其他人一刀。这一局真够妙啊,什么证据都不需要,还绝了以后的祸患”
“宋婉婷”萧揽诀低吼出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嗣之事并非小事,哪里是一句话就可以轻描淡写的过去的。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倘若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池湘君淡淡的看着他,双目对视,她并未躲避他的眼睛,“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有证据吗”
“皇上或许可以去问问吴太医,但至于他会不会说,我就不敢保证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毕竟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倒不如死咬着不承认,说不准还能捡回一条命,不是吗”
对于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萧揽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那禧妃陷害你流产之事呢”
“孩子都不存在,流产自然子虚乌有。”池湘君耸耸肩,“但现在口说无凭,任凭我说破嘴唇,还不是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皇上请回吧。”池湘君冷冷说道,不再抬头看他一眼。萧揽诀是唯一能够救她出去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却一点也不想再依靠他,也许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信任,想想自己重生两世,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结果还是一样任人摆布,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可悲的很。
“朕还未问清楚,你就赶朕走。宋婉婷,你是不是宁愿死在这牢里”攥成拳头的双手似乎能听见“咔嚓”的声响。
池湘君也懒得再走回刚才的地方了,干脆顺着墙角坐下,抬了抬眼皮:“知道的我都说了,就算我再废更多的话,皇上现在能放我离开吗”
萧揽诀眼眸一沉,没有应答。
“既然不行,还请皇上先回吧,我累了,想休息。”池湘君干脆偏过脸,不再去看他。
萧揽诀凝视着她片刻。
“朕过些时候再来看你。”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没有等到池湘君的回答,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转头看向幽暗的长廊,眼泪终是一滴滴的落在带着腐臭的稻草上。
王公公等在门口,看到萧揽诀的表情甚是严肃,也不敢多问,默默的跟在萧揽诀的身后。
“王德海。”萧揽诀突然沉声唤了句。
“奴才在。”王公公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了萧揽诀的跟前,“皇上有何吩咐”
萧揽诀停顿了下,道:“你去查下禧妃有孕的事,从她被诊出怀孕开始,哪个太医给诊的脉,再查查那个太医的底细。”末了又加了句,“应该是姓吴。”
“喏。”王公公点头应了,看见萧揽诀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有话想说,只得好好的在旁边候着,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果然,又过了一会,听见萧揽诀继续说道:“还有,记得派人保护婉妃安全。”
“是奴才遵旨”王公公眼神放出光来,皇上对婉妃还是有情的。
看来,倒是他小瞧了婉妃对皇上的重要性。
萧揽诀刚走不久,牢房又有了新的一批人进来了,停在了池湘君的牢房前。
池湘君头也不抬,反正来的人不是来救她的就是来害她的。不管是被救还是被害,下场都不会很好。不过想想也是,哪来的人会来救她。
“咱家可是奉上面旨意来的。”说话的是为首那个唯一的公公,带着看不起天下人的傲气捏着鼻子,“哟这牢房里味儿可真重,不要是太后娘娘赏识,让咱家来这儿宣旨,咱家才不会来这鬼地方呢”
几个牢头的脸色都变了,这刑部大牢平常死的人也多,多半是被酷刑折磨死的,所以最忌讳谈鬼字,听见公公这么说,也不敢明目张胆反驳,只好伏低做小,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等那个公公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