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邬辛旻撂下貂领大衣,左一脚右一脚的踢去高腰皮靴,一屁股仰坐在了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揉着娇细腰肢夸张的叫道:“哎哟,累死我啦!”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钱兴胤赶紧接了杯开水递在邬辛旻的手里,赔笑说道。
邬辛旻接过水杯挨了挨嘴唇,立刻“啪”的一声墩放旁边几上:“这么热的开水也端给我喝,你是不是想烫死我呀?你是不是想烫死我了好跟你前妻旧情复发旧梦重圆呀?跟着你这样的男人,被人背地里骂作二奶小三狐狸精不说,还得东奔西跑、求爷告奶的给人说好话帮你筹钱;别的不讲,单是在李震宇个老杂毛那里,算上这次,闭门羹就已吃过三回了。哎哟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呀……”
“困难只是暂时的,”钱兴胤俯身把邬辛旻踢在墙角的皮靴捡起来,端正摆放在靠门口的鞋柜格子里,“要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相信一旦时机来临,大把大把的票子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向我们的……”
“源源?源源个屁。我问你,公司新建的商品房偷工减料,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和安全隐患,被购房户投诉过多少次啦?公司强制拆迁,把人家原住户打伤,法院判赔医疗费、损失费、误工费十二万元,你支付了吗?公司自从承建市政工程大楼附楼以来,接过一个像样的工程项目了吗?我看再这样下去,你的‘黑马’很快就要变成死马了!”邬辛旻很不耐烦的叫道。
“形势……不是还远没到那个地步嘛!”钱兴胤张了张嘴,嗫嚅着说道。
邬辛旻眼珠一转,忽然放缓语气说道:“对了,关于承包仲景村土地整理项目工程的事情,你和你那位前妻谈得怎么样了?听说在‘香雪’公司的直接参与下,村里百分之九十多的农户都在‘三权分置’协议书上签了字。——你那位前妻倒很能干的嘛!”
钱兴胤看邬辛旻态度有所和缓,不觉暗暗松了口气,答道:“都怪我上次和她把话说得早了,谈得崩了,导致这几次都是夏雨和青荷带着麦兜过来给我探视。她……她一直没有露面。”
“她?……她是谁呀?我怎么感觉这么肉麻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呀!”邬辛旻把右手放在鼻前,一面打量着指甲上的彩绘图案,一面阴阳怪气的说道;说完,忽然“啪”的一拍沙发扶手,声色变得极其严厉,“呸,一提到赵夏莲,看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说,你俩是不是背着我有交往啦?”
“天地良心,天地良心!”钱兴胤吓了一跳,赶紧磕磕巴巴的对天发誓。
看着钱兴胤受惊的模样,邬辛旻嘴角浮过一丝狡诈而又得意的笑,拖长音调说道:“我说钱兴胤同志,交往呢是不对的,但不交往呢就更不对了,——我们还指着她救活咱的‘黑马’呢!”
“那……那你说怎么办?”钱兴胤小心翼翼的问道。
“像你钱兴胤这么精明刁钻的人,蚊子大腿上都能剐下四两油来,难道还要来向我讨教吗?不就是继续交往,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把仲景村土地整理项目工程发包给‘黑马’公司嘛!”
“可她……一直不过来怎么办?”
“哎我说钱兴胤,你今个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她不来,你不会主动回去找她吗?我就不信,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对,对,回去找她!”
对话至此,两人俱各无语,分别拿眼睛打量着对方;过了片刻,忽然同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稍稍活跃了些,钱兴胤摸出手机一看时间,惊道:“呀,十二点半了,要不我们去湍河岸边的河景饭店吃火锅吧。吃火锅喝啤酒看雪景,一定惬意极了!”
“那你先得给我把靴子穿上。”邬辛旻伸了个懒腰,撒娇说道,“要不是为了陪你,大冷的天儿,人家才懒得动呢!”
“好,好!”钱兴胤蹲下身去,把邬辛旻的两只皮靴重新穿上,又把一只真皮坤包递在她的手里。
“哎对了,太阳城建房资金尾欠的那笔三百万元钱款,前天不是已到咱们的账户上了吗?”邬辛旻站在房间门口的落地镜前一面穿着貂领大衣,一面转头问道。
钱兴胤两手微微一颤,磕磕巴巴的答道:“到……到了,前天上午十二点到的!”
“你得先给我支付五十万!”邬辛旻道。
钱兴胤望着邬辛旻的脸,磕磕巴巴说道:“你……干嘛?不是才给过你二十万元吗?年关说话就到,这笔钱款得支付民工工资呢,得作为下步启动费用呢,得帮助‘黑马’公司渡过眼前的难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