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宣慢慢皱紧了眉头,来江苏的时候,他确实派人找过嫡姐,但是手下的人做事已经十分低调了。再有,陈震将军是秘密安排他前往江苏的,苍鹰是怎么知道他在寻找嫡姐的呢?
更奇怪的是,他刚命手下的人去找嫡姐没多久,昨日便在滁州边界发现了一个自称是他嫡姐的人。那人抱着画着菊花的油纸伞,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镇国公的曾孙女。罗宣亲自查问了底细,竟然与叔父当年留下来的信息有八九成的相似。
罗宣便信以为真了。这会儿,苍鹰竟然说罗宣的嫡姐被倭寇抓住了。罗宣心想,自己只有一个嫡姐,如果苍鹰说的是真的,那那日抱着信物跑过来的女子又是谁?
如果那个女子是冒充的,又为何知道那么多关于郭家的事情。罗宣的叔父曾说过,当家镇国公被贬为庶人后,担心后代遭王朝压制,便命令后代更名为郭氏并且从商,不再与官家沾边。
如果那个女子真是冒充的,那她一定与真正的嫡姐有关系。
罗宣仰头说道:“你说你扣下了我罗家的血脉,有何证据?”
苍鹰笑道:“你的嫡姐精通蜀绣,是郭氏绣坊的传人。”
苍鹰从手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往城门下丢去。罗宣眼睛眯了眯,命令侍卫去捡。侍卫小跑着取了回来,交给罗宣。
罗宣定睛一看,上头绣着两匹小马驹,右下角绣着一个“骁”字。上头的绣法和针线,一看就知道是蜀绣。
虽是如此,罗宣仍恐有诈,乃吼道:“此物并不能说明什么。天下买我子衿坊绣品的人数不数胜,我怎知道你是不是使诈?”
“哼。”苍鹰轻笑一声,“信不信由你,若你真的不担心你嫡姐的安危,只管攻城。待扬州城门一破,便是你嫡亲长姐人头落地之时。”
苍鹰手中有人质,便敢直言不讳。罗宣一时难以定夺。
他身边亲近的侍卫张云说道:“那几日咱们在滁州边界的那名女子确实有些古怪,咱们不妨缓一缓再说。”
破城的任务迫在眉睫,罗宣实在是难以定夺。若是城门不破,倭寇手中的人质就一日不得安生。可是,罗宣心里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报效朝廷,而是寻找罗家的遗脉。
当初陈震并没有下定决心让他出战扬州,是他听说郭家搬到了扬州,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便强烈要求出战。
这时,罗宣突然有了妙计。
“哈哈哈,你手中的人质绝不是我要找的人。”罗宣故意用激将法,“若是你手上的真是本尊,为何不敢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是啊,是啊!”明军附和道。
谁知苍鹰不接招,一口回绝:“我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
“我们已经找到镇国公的曾孙女了。”张云高声道。
此言一出,苍鹰就慌了阵脚。这让他不禁怀疑郭骁骁是不是真正的镇国公曾孙女。
“是吗?”苍鹰笑道,“那你们倒是让我见见那位呀?”
“镇国公嫡孙女的容颜,怎是你们这等小贼能目睹的?”张云颐指气使。
“哼,你们不让她出来,我怎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我们将军亲自验证的还有有假。”
罗宣道:“张云,别跟他废话了,拔剑操刀,准备战斗。”
“是。”张云大吼道,“众将士听令!”
将士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且慢!”苍鹰吼道。
罗宣抬抬手,命令将士肃静。
苍鹰道:“既然你我各执一词,不妨两方都让人出来见见,这样就能知道谁是真正的镇国公嫡孙女了。”
“此话当真?”罗宣别的不担心,就怕倭寇说话不算话。毕竟这群经常在海上打拼的人,说了开头就没有后来了。
“当真。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罗宣一声令下,“去把人带来。”
担心底下人办事不利,张云便亲自回滁州接那位嫡孙女。苍鹰看见明军的人马出了城郊,便也派人回长里居接郭骁骁。
郭骁骁扭扭捏捏地不肯去,龙川应是按着郭骁骁的手臂上了城门。
“这是做什么?”郭骁骁质问苍鹰。
“给我安静点。”为了防止郭骁骁逃跑,龙川就用绳子绑住了郭骁骁的手腕。
郭骁骁才注意到城门下聚集了士兵。看到旗帜,郭骁骁大喜,是明军!
苍鹰道:“人已带到,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距离太远,罗宣看不清郭骁骁的长相,就看得清长相,时隔几代,罗宣已经不知道嫡姐该是何相貌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罗宣问。
尽管这样做有点像户部查户籍的,但是这就是他叔父留下来的信息之一。镇国公之嫡长子罗信被流放到蜀地。好在镇国公与蜀地的官僚有几分交情,便暗中叫人放了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