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维义经此挫败,又听得杜宇这一番肺腑之言,差点便是脱口答应。但是话到嘴边,转念又是一想,竟顿时清醒了过来,当即摇头一声叹息
“毕摩皆是因我而死,我曾与她是约法三章。如今她已是将自己所能做的,皆已做到了极致。我又安忍是弃之不顾,失信于她?更何况,纵是宇儿能够放下复国大业,然令兄至今受困未解,郫城百姓依旧是流离失所,无所依归。宇儿当真是能不管不顾?!若真是如此,日后心中又可得安宁?”
杜宇一时语塞,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但是武郎却皆是为了宇儿才吃尽了这般的苦头。宇儿实在不忍心再见武郎陷此罹难”
武维义轻轻将手掌抚在杜宇的脖颈处,又是半仰着头,深深叹息一口
“武郎知道宇儿的心思,其实隐退也并非不可。只是如今事由纷乱,除却夜郎、僰族之安危,尚有柯迩震西的白马氏亦是前途未卜。而且,更有专诸、要离、郦义昇等义士伏在蜀国专候着我等fangng的那一天,亦可足见宇儿乃是真正的人心所向。因此,我等绝不可轻言放弃!待得日后,诸事尽决之后,那时我二人再作隐退不迟!”
杜宇原本是见武维义心绪不稳,又为之所煽起,故而说出了此番一时率性的话语来。本就不及细思,而待其听到得武维义如此说道,她立马亦是幡然醒悟。只见她是倚在武维义的胸前,甚是柔蜜的回道
“嗯武郎所言甚是,此言确是宇儿考虑不周”
武维义知道杜宇之所以,固然是因她害怕失去自己,故而萌生退意。而另一方面,其实也是为了能够或多或少,消减一些他的内疚之情
“宇儿,毕摩大人既已舍身救我我如今需要做的,便应当是助其完成未尽之事宇儿且放宽心,武郎绝不会为这些小挫所屈服!”
杜宇听得此言,甚是欣喜,知其已获重振,不禁感慨道
“武郎见得武郎无事,对宇儿而言那便是再好不过”
杜宇话刚一说完,只见牢笼之外忽地又是出现一名守卫,看到牢笼之中本只是关押着一人的,眼下竟平白又多出三人来,大惊之余,不禁大喝一声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是胆敢前来劫狱?”
杜宇等人本来还以为此人乃是接应之人,闻言便知不是,只见他正要再往外高声呼喊,却还没喊出口,墨翟反应机敏,身形一闪,赶出了牢笼,用剑柄是跟进猛的一击,将其击晕在地。
那人哼都没不及哼上一声,径直倒地。武维义见如今情势也并不明朗,便提议说道
“眼下牢笼既然未关,吾等当此刻冲将出去!”
杜宇却将他是一把拉住,并是劝道
“天玑夫人说是有人前来接应我等,在此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毕竟此乃王宫中的牢禁,即便是以其君夫人身份,也很难保得我们周全。”
杜宇言语之间,墨翟则擦拭了一番承影剑上的尘染,并是应声还剑入鞘。杜宇见状,又想起一事,取下了系于腰间的鱼肠,并递给武维义
“君夫人亦是颇为有心,她见此剑不似俗物,便特意是差人将其收纳起来,并托宇儿是交还于武郎!”
武维义眼看这柄满是逆鳞剑纹的鱼肠剑,双手不禁颤着言道
“毕摩毕摩便是命丧此剑之下?”
杜宇听罢,一旁沉默不语。而此时墨翟闻言,却亦是宽解劝慰道
“兄长又何必如此兄长曾言,神兵利器虽为凶器,然而其中亦分善恶。追根究底,终是取决于人主之念。兄长此番乃受蛊术影响,并非是出自本心,不可言恶呀!”
武维义闻言,心中不禁一惊,之后又是连连点头称是
“嗯贤弟所言甚是!为兄却不该是执念于此!只是,为兄不禁感慨,此鱼肠可当真是一把逆理不顺之剑!先人有云,此剑乃是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如今虽为误杀,却终究是应得了此言。”
“既如此,兄长自当是再以此剑,诛杀摩雅邪才好!既然逆理不顺,逆之再逆,不即为正理?”
只听得墨翟是从旁解释言道。而众人听罢,竟都觉得墨翟此言确是高明而又隐着几分豪气!
“嗯!贤弟言之甚是有理!为兄自当以此剑讨杀天下逆贼!”
仰阿莎听得此言,只当是因为武先生身上的蛊效未得尽除,因而才说得这番颇具杀气的言语来
“武先生,待我们出去过后,还是权且在驿馆内多度留几日吧。待日达木基病体稍是好转,并是应付了寿诞之后,姨母自当会送我等出城。在此期间,最好还是依照姨母的意思,莫要别轻举妄动的好。”
此话出自仰阿莎之后,着实让武维义愣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受难这段时日,众人皆是长进了不少
“嗯阿莎姑娘此言亦甚是有理!确实不该让天玑夫人太过为难。诸位且放宽心,武某自不会再是这般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