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赌博都得有赢家和输家,这样才公平。
但很显然,这一次的博弈,没有人讨到便宜。
我们只有等待下一个来到这儿的人。
然后完成这场仪式,向神献上一切。
或许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会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单来说,一场骗局,一个阳谋,逼得我走投无路,众叛亲离,只剩他可相信。
于是我输得一无所有,彻底踏上不归路。
这时他才露出獠牙,向我透露那个窃取神明力量的伟大计划,我又下注了,赌的是命,我自愿成为这场仪式的祭祀之一,只为消除一切错误的过往。
然而当他毫不犹豫切开另一个祭祀的腹部,将她变成没有内脏还能活的怪物时,我知道我又一次赌输了。
我不是祭祀,是祭品。
可我们都没想到,翻译会出错误,当我找到那段失落的译文时我终于弄清楚这场仪式的目的。
他妄图复活一位邪神,并取而代之。
同时,在那一刻我知晓了我主赋予我的使命,我阻止了他,并将他也变成了怪物,代价是与怪物为伍。
可那尊邪神还在复苏,我已经没机会杀死祂了。
我留下羊皮卷和猎刀,希望后来者能看到,并按照这个仪式,召唤邪神,彻底杀死祂。
我叫艾伯特?卡曼,当你再次见到我时,我已经记不得一切了,但我是这场仪式的最后一个祭品,拿走我的心脏,去终结神明吧。】
艾伯特?卡曼最后看了一眼挂上拐角的钥匙,拉住牢门,将其关上了。
天色渐渐晚了,停留半边的光正要离开,血也已经快流干,他扣紧衬衫,闭上眼睛。
等待下一个人的到来。
天彻底黑了。
艾伯特嗅到了燃烧的味道,他皱了下眉,把脸上的憔悴浓成状,慢慢的走近火光照亮的温暖之地,某种肉类被烧焦的味道更浓郁了。
他感觉到饿了。
姚行之面无表情的撕咬着肉干,往旁边瞟了眼,他听到了脚步声。
看到是艾伯特回来,姚行之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松了口气。
他实在是打不动了。
满身的伤痛几乎快使他晕厥,让他硬撑到现在的,不过是一缕执念。
“你拿到了多少?”
待艾伯特走近,他才冷漠的问。
艾伯特没说话,只是坐到了姚行之对面,伸出拳头,慢慢摊开。
一颗蔚蓝色的晶体在火光下闪耀。
“太少了。”
姚行之声音更冷了。
“这样子我们第六天根本举行不了仪式。”
“那你又取得多少呢?”
艾伯特似乎很不服气。
姚行之昂起下巴,艾伯特顺势看去,一堆染血的衣物被人丢在那儿,他动手去翻,最后从中找出来三颗大小不一的晶石。
三颗,也就是说,三个人。
艾伯特有些忌惮的扫了眼姚行之,原本他还有些小心思的,可现在…
“姚,你真厉害,幸亏我们是队友,不然我今晚上可睡不着。”
艾伯特讪讪一笑,他又坐回火坑边,拿起一串肉,往嘴边送。
“等等,把你的祭品先给我。”
“姚,不至于吧,这时候也要给钱?”艾伯特停顿片刻,打趣道。
“你清楚我的意思,”猎刀对准艾伯特,姚行之平静的叙述道:“祭品给我。”
冷冽的光有瞬间收缩成点,在沉默的夜里,如烟花般骤然绽开。
某种叹息如实质似的在艾伯特耳边吹响,他瞳孔一缩,寒意爬满后背。
“当然,给。”
艾伯特干巴巴的说。
姚行之注视着对方浅蓝色的眼睛,放下刀,接过晶体,将其贴身放好。
这是必要的威慑。
姚行之扫了艾伯特一眼,从白人中年的眉宇间看出戾气。
一个人要是敢手刃同类,并残忍的挖出同类的心脏,那这个人真的会有所顾忌吗?
他早已没了道德的枷锁。
而人一旦自己取下这道枷锁,他心中又还有多少人性呢?
恐怕十不存一。
兽性将压住人,善恶届时不再存,活着的目的变为欲望,成为欲望的傀儡和囚徒,如果不能在转变完成之前找到一种能说服自己的道理。
那么,人将不人。
到时可能只剩头顶的星空还能让他产生畏惧。
姚行之自己也是如此。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紧张,艾伯特开口打破沉默,“姚,我在岛上晃半天了,都没看到什么动物,你这只羊是从哪打来的?”
“放你出来前,”姚行之咀嚼着有些微酸的肉,缓缓说:“神殿那儿。”
听闻此言艾伯特惊了下,他犹豫一会才接话,“姚,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可能是献给神的祭品?我们这样…”
“那又如何,”姚行之很不耐烦的说:“不吃肉,我们怎么活?靠三个椰子?别做梦了,在群敌环伺的海岛,没有食物就没有力气,无力就只有等死,是神的祭品又如何?为了活下去,我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话可能会加剧艾伯特的转变,让情况变得更危险,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他的同伴不够凶狠,对上其他人就很难果断,这对他的影响也很大。
最后姚行之只能补充道:“庆幸我还剩最后一点良知吧,至少没把祭品带回来当成储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