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何必呢。”张淼盛并无懊恼，只是叹息一声，便不在说话，也没有质疑白元清的决定。

白元清苦涩一笑，单手举齐顶着逐月珠的猎枪，摇头道：“即使要死，也必须保护他们安全离开这里。”从一开始，白元清就是这个打算，即使张淼盛主动提出他一人留守，也没有动摇白元清的决定。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就算魂归此处，只要能保护傅灵彤他们安全撤离就行。至于逐月珠，就算被华北异事局拿了去，只要李东八醒来，自然会去讨回来。他妹妹的性命也就自然得救了，恍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也应该在自己手上结束。白元清没有怨恨，只有对傅灵彤他们担忧。

“我放他们走可以，逐月珠交出来。”终于要得手，林池笑了起来，得意道：“没想到吧，张淼盛，你终于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白元清二人皆没有理会林池的冷嘲热讽，转而回头，对丁杰道：“带灵彤和老李撤，别墨迹！”

“我也留下！”傅灵彤摇头坚决道。知道白元清舍身助他们脱困，但傅灵彤自问还是做不到丢下白元清不管，没有听从白元清的话。而是扶着石碑，有些踉跄地慢慢朝白元清走了过来。

白元清见此情形，也是急了。知道轻易劝不动她，但林池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会很多，转向丁杰道：“丁杰，带他和老李走，别他娘的狗血了。”

丁杰挪了挪脚步，正要开口。他也想留下，毕竟舍弃战友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可是理智告诉他，白元清是对的，即使他们留下，也只会白白送了性命。一旦所有人都毙命，那今日这些人就真正是枉死了。

能救一个是一个。丁杰当兵出来的，深知眼下的情况该如何取舍。但见白元清真要为他们断后，双眼血丝顿时布满了整个眼球，用力地咬着牙，将傅灵彤拉了回来。

“你干嘛，要走你走！”傅灵彤急昏了头，不停地挣扎着。但丁杰体形比她高大不知多少，任凭她怎么推拉，就是挣脱不掉丁杰的手掌。情急之下，两行清泪止不住滑落下来。

丁杰心里同样难受，作为男人，作为曾经的兵将，他更希望能将白元清替换下来。但是不能，待对方的耐性消磨光，或者白元清出现一丝破绽。他们一个人都逃不掉。丁杰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但仍咬着牙道：“走，别浪费老白用性命换来的机会。”

傅灵彤闻言似是浑身脱力了一般，挣扎的力度顿时小了下来，最后停止了动作。她又何尝不知白元清所想，理智也告诉她应该走，但是真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出步子，蓦然回头，却见白元清已经别过脸，不忍再多看她一眼。

见傅灵彤安静了下来，丁杰重重吐了口气，而后背起两个背囊。背包里装有他们在野外生存必备的装备、食物，不带上的话断然走不出太行山。做好一切，丁杰又蹲身下去，搭着李东八臂膀就要将其扶起来。

但伸手下触，却发现李东八体表温度异常之高，像是发着高烧一般。自李东八昏死之后便是通体冰凉，现在却浑身滚烫。丁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探了探李东八的鼻息，却仍然没有呼吸。

丁杰不死心，又再握着李东八的手腕，自手腕中传来微弱的波动。欣喜之下，丁杰抱着李东八的手臂，朝傅灵彤叫道：“快来看看！”

经此一喝，傅灵彤无神的双目渐渐下望，看见丁杰的表情，知道代表着什么。李东八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傅灵彤镇定下来，同样探出李东八脉搏，虽说虚弱，却已经有了跳动。

可胸膛不见起伏，代表着依旧没有呼吸，依旧没有意识。傅灵彤轻轻拍着李东八的脸颊，入手却是一片冰凉。心中一惊，傅灵彤也不知道李东八现在的状态代表着什么，自颈脖一下浑身滚烫，可脖子以上却如尸体一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