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自然是没有去询问过夜无忧，有关于夜无忧徒弟的任何情况。从第一眼看见梦楚然开始，东方烟雨的内心深处之中就十分的确定，眼前这孩子必然经历了非常多的事情，这孩子所经历的，都是生死之间的事情。

哪怕梦楚然没有明说，那双完全能够洞悉任何一切的瞳孔，已经能够知道梦楚然很多事情。

梦楚然在看见东方烟雨前辈，在第一眼看到自己之后，不知为何，前辈的眼中一直就好像是浸润了湖水一样，眼泪完全就像是一直储存在大坝里面，无法决堤，但又已经热泪盈眶的那种。

自己深知并不像前辈这种经历了很多事情，但从前辈的那湿润的瞳孔之中，就好像是被天外陨石所砸中了自己的头脑一样，脑袋爆开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是被醍醐灌顶了。那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没有说话，只有眼神交流，两个女人就像是惺惺相惜很久了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懂了很多，一些连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就像是东方烟雨拉着自己走进那空间裂缝之中，其实梦楚然的内心一直在犹豫着。

梦楚然从小到大就像是身处在一个十分完美的家庭里面，有爸爸，有妈妈。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人的一生，哪怕自己体内的能量无法二次觉醒，都已经是很满足了。但自己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家族当中的家主给亲手背叛，父亲就这么踏上了多年的寻找之旅，而母亲这么多年的亲情，感觉就像是一场戏，演的十分虚假。

自己从小就比别人或许幸福了不止多少倍，甚至只需要觉得生活在这个家庭里面就已经足够了。但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和父亲的爱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梦楚然那一刻的头脑里面就在想着这些，想着自己曾经的家庭。有的时候自己曾一度想要拷问自己的内心，自己真的是自己吗？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甚至连邱锐平和龙逍遥都觉得有点震惊，因为大家看见了梦楚然哭着跪在了半空之中。

东方烟雨拉着梦楚然的手，那一刻自己的心却犹如刀绞一样，是那么钻心的痛。身为女人，自己小的时候都无法经历过一个孩子那种地狱般的童年，感觉。

就连夜无忧看着自己的徒弟跪倒在自己的老婆子旁边，自己甚至想要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方烟雨挥了挥手，将旁边的空间一度给隔绝了，让一些强者无法看到这里的情况。就像是家人一样，家丑不可外扬。

旁边的两男两女，不知情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更是有着一个大大的疑问。但接下来的一段话，却是让所有人不禁沉默当场，而且更是在反思。

“前辈，对不起。”

这五个字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仿佛就像是深埋于烟雨内心中的深海，那种想要爆炸但又无法爆炸的感觉。

“从您刚才的眼神当中，就好像读懂了整个人生一样。我也知道，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这一生，有幸福过，也有失去过。但在幸福和失去之间，我经历的大多数都是失去的部分。曾经的我一度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我是父母眼中最棒的孩子。

如果没有经历十五岁那年的事情，这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从认识师傅开始，我就常常告诫我自己，必须要努力修炼才行。只有将实力提升，才能够手刃自己的仇人。我知道我的仇人的实力都是在至阶圣兵，甚至可能更高，而且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达到我想要的高度。父亲失踪，母亲背叛，家族的覆灭，这些事情全部都被我收在内心深处。

从认识师傅的那一天起，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在其他人的身上，也能有类似家人的温馨。之前的我，甚至一度觉得无依无靠，从知道我还有我的叔叔之后，我的心从原本的冰封状态，似乎在被慢慢的消融一样，再次感受到了何为爱？”

梦楚然还想着继续说下去，但接下来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纯粹就是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

大家听着梦楚然的话，感受最深的自然是那四位徒弟。毕竟，跟梦楚然一样，都是年龄非常小的那种人。不像夜无忧和东方烟雨，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然什么都知道。

原本拉着梦楚然的手，自然是缓缓的滑落，东方烟雨在那一刻，也不再强求梦楚然一定要那样做。

但看着梦楚然如今这个状态，又怎么不让夜无忧和东方烟雨心疼呢？这只是一个孩子啊！她的家族就真的会为了一件事而选择出卖一个孩子，这到底是人性的沦陷，还是道德的谴责？

说到底，自然是这个位面的人。他们的心大部分都是被魔鬼侵蚀了一般，说他们没有人性，那还真就是抬举他们了。

东方烟雨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一个孩子就这么跪在自己一个老婆子面前，那双无法上抬的手，最终还是颤巍巍的放在了梦楚然的肩上。

“孩子，起来。你是我老头子的徒弟，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如今这样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有个女儿也不错。你真的，太像我小时候了。”

一听到这话，沐端宁可坐不住了。自己作为师傅这么多年的徒弟，一直只能以师傅的名号来称呼。

怎么自己老头子收的徒弟，就这么容易让自己的师傅改变称呼啦？

沐端宁心都快急死了。

“师傅，你可不能这样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喊你师傅，梦楚然一来就能喊你妈。这不公平啊！”

东方烟雨原本大好的心情，就这么被自己的徒弟给搅和了，自己也只能是斜喵喵的白了她一眼。

“一边去，你还好意思说。我都不想说你了，之前让你在这一次性就成功的事情，你给老子分成两次。如果换做是梦楚然，她的毅力绝对比你还要坚强。你要是有这份心思，实力早就赶超邱锐平和龙逍遥了吧！至于现在的实力，还和上官花一样吗？人家上官花的实力估计都比你强了不知多少倍。”

沐端宁不说还好，这一说，东方烟雨的那股冲劲就像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样，简直都快骂的狗血淋头了。

自己也只能是低着头，听着师父对自己的那谩骂。一旁的邱锐平，龙逍遥和上官花都快笑开花了，自己眼中愤恨的看着他们，但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