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回京的马车,叶溪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刚捉住申屠弘,北苍大军就撤退,据说是北苍皇帝病重,北苍国内局势巨变,所以才决定撤兵,申屠弘就像一颗被遗弃的棋子,无人过问。
北苍之所以能很快得到消息并发兵通天关,是朝中有人里应外合提供消息,而这个人,正是……
孟怀潇审了申屠弘两天,估计已经知道,所以才会着急回京吧。
越往京城走天气越暖和,正是金秋时节,街道两旁枫叶如火,一路蜿蜒盘旋,马车走的不快,倒还能赏赏风景。
叶溪趴在窗边,瞧着骑马的两人,脸颊通红,娇羞带怯,好不可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叶识卿终于放下心里的包袱,开始慢慢接受楚明风,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子,一个满腹诗书的才女,天造地设。
“笑什么?”
怕她一个人坐马车闷,孟怀潇舍弃骑马改陪她一起坐马车。
马车很宽敞,里面摆着茶几,暖炉,还有点心瓜果,生怕她饿着渴着。
他边问边将一颗剥好的核桃仁递给她。
叶溪没接,实在不喜欢核桃的味道,在寒州时老吃,都腻味了。
“觉得真好。”
“嗯?”
孟怀潇不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怎么个意思?”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现在心里竟隐隐有种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
她突然停住,又一把薅过核桃塞进嘴里,用吃东西掩饰慌乱。
“没什么,现在,都挺好。对了,马上就要入京,这一路很太平,可越接近京城心里就越不安,你掌握了大皇子那么重要的罪证,他居然一直按兵不动,就怕京城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你!”
孟怀潇将核桃壳从窗户扔出去,拍了拍手。
“怕的就是他不为所动,贩卖军情,引敌人入境,等同叛国。只要把申屠弘带到圣上面前,大皇子就再也无法逃脱!”
叶溪突然想起玄武门之变,如果大皇子已经控制京城,在京中设下埋伏,那……
“这次,我就不同你入京了吧。”
“嗯?为何?”
孟怀潇诧异的问。
“此次回京,危险重重。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况且,我们到现在都没摸清大皇子的意图,兵分两路,只要你信我,我可以做你的后盾!”
原来是这个意思。
孟怀潇暗松口气,轻轻将人抱在怀里,目光落在依旧被夹板夹着的胳膊上,长长一叹。
“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这一路走来,都是你在护着我。”
“那就将城外暗卫交给你。”
孟怀潇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塞给她。
“若真到最坏的情况,别管我,让暗卫护着你离开京城!”
“你……!”
叶溪气结,恨恨等着他。
“孟怀潇你就故意气我,明明很想我留下来帮你,可却偏偏要说反话。还好是我,换别人早当真了。”
孟怀潇忍不住笑了,这话确实半真半假,但希望她平安确实是真。
目光落在眼前略微泛白的双唇上,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将头移向窗外。
进城前,叶溪和叶识卿留在城外一个叫周家村的小村落里,而孟怀潇和楚明风带着申屠弘在天黑前赶进京城。
寒州城大捷,活捉申屠弘,又逼退北苍大军,东盛上下谁人不知永安王,更有百姓将孟怀潇封城战神,百姓夹到相迎,街道两边是争先恐后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不少百姓送上吃食和鲜花,聊表心意。
平日里从城门口至皇宫骑马只需一个时辰,今日竟硬生生走出两个时辰也未到。
孟长云与众臣等在议政殿,孙首辅率先行至殿中,拱手行礼说道:“陛下,天已黑,听侍官来报,永安王早早就进了城,这个时辰还未进宫复命,还让陛下众臣等着,实在有失君臣之礼。”
景圣帝手握佛珠闭目养神,仿佛没听见。
“孙大人这话下官不敢认同。”
身穿紫色仙鹤官服的周景也行至殿中行礼。
万朝会之变周景奋勇护驾,已被着升为兵部尚书,深受圣上重用。
景圣帝这才缓缓睁开眼,望着周景,平静的问:“周卿有何见解?”
周景道:“启禀陛下,永安王此番深入叛军内部,不仅平定叛乱,还带着寒州百姓抵御疫病,并活捉申屠弘,逼退北苍军,此等种种,东盛百姓人人皆知。此次回京,百姓夹道相迎,不仅是对永安王的敬佩,更是对陛下对皇家的敬佩,即使面圣时间晚了一些,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孙大人一上来就给永安王扣了个不敬君主的大罪,所以臣才不认同。”
“是这么个理。”
景圣帝点头,目光落在孙林身上。
“孙卿虽是三边元老,到底是年纪大迂腐了些,不如年轻人,敢说敢做。”
孙林当朝首辅却被一个刚升上来的兵部尚书反驳,并且圣上还十分赞同周景得看法,意思很明显,景圣帝是站在永安王一边。
孙林立即明白,惭愧道:“是老臣年纪大,固守成规,老臣知错。”
“嗯,都是为朝廷办事,没什么错和对。听说皇后最近在给华霜物色夫婿人选,可有此事?”
孙林心口一紧,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