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放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房子,说道:“那里是工人们住的地方,还有不少空房,我带你们去找辉哥,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下……”
“辉哥是谁?”
刘光天好奇地问道。
刘光福没说话,只是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辉哥是香岛来的,也是监工。”
阎解放简要介绍了一下。
接着,阎解放带着刘家兄弟找到了张辉,一脸堆笑地说道:“辉哥,这两位是我朋友,刘光天和刘光福。他们也来工地做工,暂时没地方住,您看能不能帮忙给他们找个房间?”
“没问题……”
张辉看了看他们,整了整西装,随便找了间房,
“就这间吧,有床,不过被褥得自己带。旁边有食堂,提供早晚饭,但是要收钱。”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视一眼,都挺愁的。
没有被褥,晚上这么冷,肯定没法睡;
一天只有一块钱的工资,还要自己掏钱吃饭,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辉哥,都是工人,都在这儿干活,为什么我们吃饭还得花钱?”
刘光天有点不高兴地问了一句。
阎解放赶紧拉了拉他,笑着赔罪道:“辉哥,别生气,他什么也不懂。”
“哼,我才不和这样的土包子计较呢!”
张辉高傲地抬起头,解开领带,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
“我们的伙食当然不要钱,因为我们是香岛人!你们一天一块钱,还是好好干活吧,能有地方住已经很不错了。想免费吃饭,做梦呢!顺便说一声,我们的食堂对外卖的东西都很贵,早饭五块钱一份,晚饭十块钱一份,刚才是白说了,你们也吃不起,拿着这点钱到别的地方买几个馒头得了。”
听到这话,刘光天气得脸都发青了,特别想揍他一顿。
幸亏阎解放眼明手快,及时拦住了。
刘光福倒是比较冷静,对于五块、十块钱一顿饭感到好奇:“辉哥,你们的饭菜这么贵,谁吃得起啊?”
“哈,你说十块算贵了?我们在香岛,随便在外面吃个快餐都至少十几块,贵的话没数的,一顿饭几千上万的都有!”
张辉一脸得意地说。
三人惊得目瞪口呆。阎解放自认和张辉还算熟,笑着打听了一句:“辉哥,你们那边饭菜这么贵,那你们的月薪也很高吧?”
“那自然。”
张辉正了正身,非常骄傲地说,
“在我们香岛,就算是普通搬砖的小工,每个月都能拿五六千,像我这种稍微管点事的,七八千很正常。哪像你们,在内地一个月只有几百块。”
五六千,七八千!
这消息让三人彻底愣住了。
张辉又不屑地看着他们说:“实话跟你们讲,就是在我们香岛乞讨的,都比你们赚得多。只要你不怕丢人,装成残疾人坐在路边,有人同情就会给一块两块的,有钱的还会给你十块八块的,有的甚至直接给一百、一千。每天最低收入也得有一千,你俩出力流汗一天才一块钱,差远了!”
三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羡慕。
吃完午饭后,每人发了四个肉包子。
刘光天和刘光福狼吞虎咽地吃完,连声夸好吃。
看到他们吃得那么急,阎解放原本慢慢地品尝着。
为了保险起见,他在每个包子上都先咬了一口。
刘光天和刘光福吃饱了包子还不过瘾,又向阎解放要。
阎解放只得苦笑着把自己的包子递过去。
终于吃完午餐后,刘光天意犹未尽地说:“这个包子太好吃了,真想顿顿都能吃……”
这时刘光福问阎解放:“你和那个辉哥关系很好吗?”
阎解放故作轻松地说:“还好吧……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的嫂子于莉在这个新工厂当副总。辉哥虽然是香岛来的,但他也只是打工的,嫂子一句话他得听。就是因为这个,我和他的关系还挺不错。”
这类大话阎解放说过不少次了,可是没人信——他的嫂子真是副总经理吗?
他自己还在工地上搬砖?
刘光天却很兴奋地说:“解放,既然你嫂子这么有权,能不能跟她说说,让我也来这个新厂工作啊?”
阎解放牙疼得说不出话,但转念一想,控制了于莉,这事儿也就算了。
于是他鼓足勇气说:“这只是小事,等新厂开了,我也会去上班。你想来的话,一句话就行。”
“解放,够兄弟!”
刘光天惊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了,除了我,还有光福呢。”
“哥……”
刘光福拉着他的胳膊,看着阎解放说:“解放,你和张辉关系不错,能不能帮他打个招呼,带我们去香岛那边工作?听说在香岛干一个月都有五六千块,在那里当乞丐一天都能赚上千。去什么新厂上班啊,那能赚几个钱?我们要去就去香岛大赚一笔。”
刘光天眼睛一亮,拍着手道:“对啊,怎么忘了这点,我们可以去香岛呀!解放,你一定要帮着和张辉说说。”
这个……
阎解放有点为难,虽然他也渴望高收入,但有别的路子,想着控制了于莉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没有那么急切。
关键是,他觉得自己跟张辉熟悉,其实张辉对他可一点都无所谓。
香岛那么诱人,想去的人多了去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阎解放觉得张辉未必会答应,不,一定会拒绝。
见他半天没说话,刘光天的脸色立马变了,生气地说:“当年我捡牛粪都分你一半,搭句话的事都不肯帮忙了吗?”
“我,我试试吧,不过先说清楚,不一定能行。”
“你现在就去问!”
刘光福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知道香岛这么赚钱,这里已经没法待下去了,很想早点去。
“对,对,解放,走,现在就去!”
阎解放被身材魁梧的刘光天拽着,不情愿也没办法,三人很快找到了张辉。
阎解放吞吞吐吐地说明了来意,张辉皱眉立即严词否决:“你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想什么呢?知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想害我不成?赶紧滚蛋,再纠缠我不让你们上班了。”
阎解放愣住了,脸上发热。
平时吹嘘关系多好,一开口就是“滚蛋”,面子全无。
刘家两兄弟也傻眼了,看看阎解放,明白了什么关系好的鬼话。
相比之下,想到无法去香岛赚钱更让他们难受。
许家。
许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许母抹着眼泪抱怨:“你说你怎么回事,不是装中风吗?怎么真中风了?这么多年了,秦京茹也不给咱家钱了,我还真拿她没办法。咱们的钱快用完了,靠你那点退休金过不了日子。你死了还好,现在这么活着受罪有什么意义?还有大茂也不知道在哪,这些年都没消息,邻居们的孩子都回来了,唯独大茂音讯全无。你说,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