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守自尽,这个守了洪县八年的县令在受尽折磨之后终于离世。
宋银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殉亡,只觉压抑,无法解脱。
而满石穴的人在谢守死后,像是受到刺激和指引一般,像宋银和郁垚伸出手,嘶喊着:“救救我……”
然而他们的眼中却满是绝望,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
更有人痛苦地嘶鸣着,叫道:“帮帮我吧,让我死吧,求你们了。”
宋银扭头不看,在这个洞穴中,系统难得的展示出了新的功效。
所有人的头顶都有红色的生命条,可每个人的生命条都是丝血状态,而且血量也在持续下降。
他们大多数人的身体都被蛊虫蚕食了身体,不过拖着残躯受着折磨等死罢了,宋银救不了他们。
就是扁鹊在世也救不了他们。
可是心中的不平却叫她无法忽视这些人的呼声,她不能亲手结束这些人的生命,也无法再承受有人在自己面前自尽的压抑,更何况,折磨他们的人还没伏法,这些人又怎能就就这样屈辱地死去?
宋银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坚毅卓绝的表情。
她扬声喝道:“该死的人不死,你们安心就这样憋屈地离世吗?没有家人见证,没有天地悼词,死在地穴之中,卑微如虫蚁,无人铭记!”
木笼之中的人都沉默下来,望着宋银的眼神,满是疑惑。
已经这样了,不死还能怎样?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郁垚转头看向她,她脸蛋素净,却慷慨陈词,忧心苦痛浓得化不开。
他不觉有些愣神,他从未见过一个人,是这样把真切地把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即便是细作,内心也该是正直的吧。
既然正直,那又何必担心她会不会背叛。
她必然不会背叛国民,自然也……
不会背叛我。
他眼中的疑虑散去,终于豁然。
宋银直视他们的目光,沉痛道:“我知道你们饱受折磨,知道你们的命不久矣,知道你们生无可恋,恨不能立时摆脱折磨获得解脱。”
她哭腔隐隐,眼眶红了一圈,固执的水光却不愿汇聚成雨。
她眼中的愤怒沉敛在汹涌的波涛之下,声音清朗,带着涩涩哭腔,却如海啸袭来,震撼人心。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宋银沉声喝道。
郁垚心神一震,颇为惊讶地看着她,眼中的惊奇却再也藏不住了。
这个女子,心中竟有如此豪气!
同时心中也有些骄傲了,轻轻一笑,不愧是能勾住我的女人。
宋银道:“今日长剑在手,是横剑自刎在这地底洞穴,死得卑微寂静无人知晓,还是随我等同去,拼了性命也拉几个恶人黄泉路上好作伴?纵然不能名垂千古,也算死得其所,轰轰烈烈!”
笼中之人听得血脉喷张,死死地抓着木栏杆,眼神都狠厉起来,决绝之中涌上疯狂之色,哪里还有死志。
不,他们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却都狠下心来,要做出反击,要拉几个垫背,要在死前奏出一曲轰轰烈烈的悲壮挽歌,来证明生命存在的最后痕迹!
“姑娘!我不肯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