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今儿个梨园开园啦,沈经年要登台表演!”
“真的吗?那可不能错过,走走走,看戏去。”
“快走快走,再不去就抢不上沈经年的票了!”
……
小城里人们议论纷纷,行色匆匆,都往城南的梨园赶去,只为听沈经年的一出戏。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驶过喧闹的街头,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此人看着倒给人一种开朗潇洒的感觉,英俊中不乏满满的少年气。
“团座,走吧,师座还在园里等着呢。再去迟了,师座该发脾气了。”副驾上的副官回头对后座上开着窗子看风景的人说道。
程翼山皱了皱眉,回过头来,嘀咕了一句“老东西事儿真多,没事听什么戏。”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吩咐司机赶路。
戏园内人头攒动,人们争先挤进园内。程翼山和副官进园后上了二楼包厢,师座许国政在那里。许国政一生戎马,就爱听京剧。看到程翼山上楼,赶忙站起来招呼他的得力大将。“翼山啊,终于来了!”许国政感叹着,搂过程翼山,拉着他在雅座上坐下,接着絮絮叨叨给他讲起了戏班子。“你知道不,这李琦当年可是个人物,我当时啊在北平就好他的戏,时常给他打赏,一来二去这不就熟了,后来啊我老了,这李琦也成了个老东西,不唱戏了,改收徒了,他徒弟的戏我怎么听不舒服,都没他唱的好。独独一个沈经年,学戏的时间最短,却成了戏班子的顶梁柱,三年前,北平还没沦陷,我听了一出,和李琦当年大差不差啊!”程翼山听着也来了兴趣,“所以老家伙,你跑这么远路到这里,就为了听一出戏?这沈经年什么水平,能让我二三六师堂堂许师长千里奔袭来见她?”许国政道“你懂什么,沈经年当年在京城已是名角儿,可谓一票难求,后来戏班子迁往南方,就很少在登台了,这好不容易开一次园,票更是难买,要不是李琦和我是旧相识,我还听不上这出戏呢!”程翼山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倒要看看这沈经年有多大能耐。”
说话间锣鼓声起,好戏开场。
戏音悠扬婉转,随着锣鼓的旋律袅袅绕梁,沈经年抬眸出场,眼波流转,朱唇轻启:“自从妾随大王征战……”
……衣袂翻飞,虞姬舞者手中的剑,剑花缭乱,透过闪烁剑光间是霸王饮酒摔杯,悲痛欲绝的模样,眸子中满是深沉,不舍,最终无奈告别。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
锣鼓声间歇,霸王与虞姬终是天人永隔。
台上人唱着离别戏,台下人已是曲中人,看客们动容,慨叹,为那自刎的霸王,为那多情的虞姬,也为世事的沉浮。
一曲戏落幕,满朝繁华尽。
沈经年与众演员谢幕退场,只留那看客品那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