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图尔一时间有些看不懂卡尔在画什么图纸。
这是模仿什么以前的海盗们的藏宝图吗?还是在做什么不太科学的神秘学的仪式?
之前下面的人给自己汇报,说是卡尔精神上出现了问题,时常做出奇怪的举动,但整体上人还是比较正常。
如今战事告一段落的情况下,自己也从前线退下来,王都附近的几个皇家直属医院都有自己伤残的部下。
此前,雷图尔让自己身边还能动弹的下属一个个的先去走访慰问,大多数的部下有些战后恐惧的心理,对于再一次上战场有些许抵触情绪。
在加上授勋和几次烦人的酒宴堆在一起,以至于自己从战线上下来,过了快两个月的才抽出空来,到各个医院慰问一下自己的下属。
今天过来圣洛克拉医院探病,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因为临时有一场贵族酒宴取消了,自己不用赶过去。
既然是临时起意的来探望,自然也没带什么慰问品。
再加上主要目的就是来访问这个医院的院长,顺道也能看看自己最优秀的先锋官。
如今略微一看,人还是正常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懒散。
没有太大区别。
就是不知道其本人是不是伪装成这样,来逃避心里对战场的慌乱和畏惧。
“不论是西线还是苏尔特拉,战争都已经停止了;对面承受不起伤亡。只能举白旗了。”雷图尔揉着太阳穴有些不太敢去想,那场在苏尔特拉的异常失败的指挥。
真是人生败笔,雷图尔不由的在心中骂了一句自己,自己第一次如此失败,竟然让自己的部队几乎成建制的被消灭。
基层指挥系统几乎失灵,全靠一线战士的自觉性在战斗。
“我们不也一样。”卡尔停下笔,侧头看了雷图尔一眼,随后示意身旁的护士离开房间。
等护士离开房间之后,懒散的卡尔才放松似的叹了口气道:“上校,这场绞肉战我们没有赢,只不过是双方都承受不住继续下去的消耗,不得不停下已经无以为继的战斗。王国年轻一代消耗殆尽,老弱病残充满了王国各地;我估计最多二十年,战争就会卷土重来,即便他们已经签署了战败文书。如今·····”
卡尔止住了话,双眼带着询问的意味。
雷图尔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双方都撑不住了。
自己这边已经死了几十万青壮年,对面死的更多。
几大王国打的不可开交,结果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各大王国都呈现出空虚的状态,甚至于不少地区都逐渐发生了规模不小的叛乱,如果再继续打下去,几大王国的王都里那些奢靡的老贵族们屁股下的座椅都要坐不稳了。
那些老牌贵族们最懂得审时度势了。
有现在这样的局面,无法继续获得更多的利益果实,他们就会和乌龟一样缩起来。
“王都那边,不说是不是没有钱了。就算我们这些人想继续战斗下去,也没有人了。我们没有兵员可以补充了;多路夹击,两大要塞的迅速失守,让我们腹背受敌。能达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各军团已经尽全力了;再打下去,总不能让我们美丽的小姐们拿着枪,穿着高跟鞋上战场吧。”
“有什么不行的?南丁格尔女士都可以当战地医生,她们是缺胳膊少腿吗?”卡尔眼睛斜了过去,他丢下笔发出一声嗤笑。
在他看来他参军只是来讨生活的,能养活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他就赶紧退役回老家。说到底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贵族,他都能当步兵,其他人怎么不行?是缺胳膊少腿的残废吗?
满腹怨念的卡尔斜着眼盯着自家的上校,忽的收回目光,盯着桌上的图纸发出一声叹息:“教会那边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我率领的先头部队被对面的冲锋打散了,我带着指挥部朝高地靠拢。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炮击命中山体,造成整个高地所在的山体滑坡,幸亏我当时在山背部分,正在突围路上。”
卡尔拿过一张新的纸,握着笔在上面稍微画了个草图。
“那个遗迹就是那时候露出来的,山体内部才是遗迹主体。不像是我们时代的东西,我不太好形容,如果我的感觉没错,那东西甚至于不太像是人的东西。”
说着一并将刚画好的草图移到桌子的一边,让雷图尔少校能够看清。
看着有些缭乱的草图。
“描绘具体些。”雷图尔原本轻松的神情一瞬间收了起来,眼神逐渐尖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