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快到了,不说了,吴妈,路上正堵着车呢。”
周阔看见周围逐渐有人下了车去,又有人从前面回来。
按下了车窗伸手拦了拦人,又递了根烟过去。
“哥们,前面怎么了?”
“说是有辆车撞死了人,这大过年的。”
来人接过烟,招了招手向后边儿走去。
“换道吧!”
“来,后面的往回让让。”
听到是撞死了人,周阔丢下烟下了车去。
载着钢材的货车车门大开倾斜着轧在花坛上,一辆轿车的引擎盖完全凹陷了进去,破碎的前窗玻璃满地都是,一个女人前半身像折断了一样探出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小女孩跪坐在地一边抹脸一边哭喊。
“太惨了。”
“谁说不是呢。”
“回去吧。”
“太吓人了。”
……
人们稀稀拉拉聚集在一起,话语也伴随着后面一声声不耐烦的鸣笛。
“让让,让让。”
周阔在看清小女孩的那一刻自己也哽咽了起来。
“你们没看到吗!”
周阔面向人群吼了一声。
“这人谁啊?”
“认识吧。”
……
他又向前走去,人群还是一片纷乱,可金属摇动的碾压声却剧烈了起来。
“要掉下来了!”
“钢材!”
“快散开!”
……
小女孩不知道怎么了,抱住膝盖蜷缩成了一团,退后的脚步声,左顾右盼的呼唤声,催促的鸣笛声以及金属即将滑落的刮声,哭声被淹没在其中。
“快跑啊你!”
小女孩被周阔推开,周阔只觉得胸口像被撕开了一样,耳朵空鸣了起来,骨头被砸碎的声音和四周的嘈杂不断放大。
“这人是傻子吧!”
“疯子!”
“活不了!”
……
最后,看着地面上涌出的血,完全没有了意识。
浑身湿透,周阔在河滩醒了过来,记忆与周张交织,近乎让他昏了过去。
从一个小男孩坐在一滩血上哭喊着,到看见另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女孩哭喊。
我的走马灯怎么这么晚啊!还有周张的这一堆是什么鬼!
周阔骂骂咧咧,脑袋痛得想亲手砍掉。
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牛角村的这条分流受水灾的影响小些,已经有渔家试着拖出渔船了。
“阿公,快过来,这儿有个人!”
绑着羊角辫的六七岁女娃拿着柳条向远处的阿公招手,正了正斗笠,又蹲下拿柳条试着去碰地下那个人的脸。
“丫头,什么?”
远处一个穿着蓑衣的牛三工没怎么听清孙女喊什么,丢下正在整理的渔网赶了过去。
“这躺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