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与翔一向是个黑白分明的人。
很多时候,魏生日甚至觉得他的性格不适合任何工作。
她和他在一起九年,最了解彼此为人。
面对偷拍狂,何与翔绝不会坐视不管,纵使自己受到伤害,也会不遗余力保护她。
面对商场上的溜须拍马,他向来不屑一顾。
否则不可能今时今日,还领着月薪一万的工作,受着何仲的胁迫。
魏生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根本不相信肥棒元嘴里的报应,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所以才会夺门而出。
可看鬼火和肥棒元的态度,无一不是在说何与翔做过恶………
怎么可能呢?
魏生日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有点过分纠结。
说不定只是无意之中做下点不好的事情,或者是被迫的。
毕竟有何仲这么个爹,何与翔为难的地方又何止是一两处。
何况肥棒元刚才也说,如果她不挡下,何与翔也没什么事。
因缘际会。
魏生日无可奈何地笑开。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自她左眼落下,滴落纸上。
几乎在她签上名字的刹那,鬼火便大功告成地飞飘而离,不忘初心的又给了她一根棒棒糖。
这回她没拒绝,吃完一根后魏生日收拾好情绪,带着表格纸交到一楼第三间房里面盖章。
人还没进去,烟味便直冲她鼻腔。
“就是你给姓何的小子挡灾是吧。”
戴着挂脖耳机的原博叼着烟,“啪”的将黑色印章盖上,递给她:“亏得你了,损一条小命,就为了让我加班一小时。赶紧走!”
一副嫌人晦气的嘴脸半点不带遮掩,魏生日还没接到表格,原博已经不耐烦地把纸朝桌上一拍。
要不是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根本没个倚仗,魏生日当下就会翻脸子。
她磨着后槽牙忍耐脾气,努力扯唇好声道:“原先生,福利补贴掌柜让我来和你谈。你看我们是现在谈还是………”
“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你没看到你闯的祸我在收拾呢吗!”
原博一把抓下叼着的烟,烦躁地摁灭在烟缸里头,竟是看都不看人一眼,继续敲起键盘。
魏生日捏着表格纸,淡淡颤了下眼睫毛。
“砰——砰!”
两声巨响,吓得柜台处假寐的肥棒元,直接放下搁在桌上的腿。
他忙不迭地跑到登记处时,原博正人仰马翻地摔在地上。
反观魏生日,此时正一脸居高临下地收回半空中的脚。
她双肩颤抖着眼眶渐红,畅通无阻地一路走到原博面前。
“你倒是说说看。”
“什么叫,我闯的祸?”
“要不是你们写的破命运,这里的破规定!我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车祸?”
“不遇上车祸我怎么会挡灾?就算我挡灾了又凭什么让我死掉?!”
无数委屈和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在此刻化作愤怒喷涌而出。
魏生日整个人都颤抖着,猩红的杏眼显示着她的怒火,却又那样惹人怜爱。
“我好声好气的和你讲话,给你两分颜色,你当自己是个人物是吗。”
“我告诉你,就是死了………”
“我魏生日也不受任何人欺负!”
最后一句吼出时,魏生日眼中盈满的泪水夺眶而出。
被巡逻队抓回来的路上,她翻来覆去的想。
如果那天晚上何与翔没有和她吵架,或者在吵架后她没有执意让他开车。
他们十三天后,本该作为新婚夫妻,受尽百花齐放的祝贺………
也许、也许那个车祸就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