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双手祈愿,身上变得很亮,我一时分不清是天光透过车窗照射在她身上还是她真的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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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屋子还是如之前一样,但是因为我们出门之前忘记把窗户关上,阳台上被打湿了一片。我拉住急忙要去关窗的林霜,从鞋柜中拿出一双自己的棉拖让她换上。
鞋有些大,不过因为是拖鞋所以还能兼容,我趁着她试着踩踏走路的时候把窗户给关上,回头的时候发现林霜那古灵精怪的眼睛正盯着我笑。
往下看去,一行浅浅的脚印落在我来时的路上,恰巧停止在我的脚边。
“你看,我就说上午的脚印不是我踩的吧!”她得意地笑道。
我无奈苦笑,看着她穿着棉拖的脚在地上踩过然后了无痕迹。
“你几点回学校?”我边拖地边问。
“再过一会儿吧,我晚上要跟舍友一起吃饭呢。”她抱着不知从何处翻出的薯片,“我可以去你书桌那里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的书桌是人类的圣地,别的物种是不能过去的,尤其是刚吃完薯片还没洗手的那一种。”
“切~”林霜把最后一块薯片吃掉之后又清空了里面的碎屑,踩着大了一大号的拖鞋跑去洗手。
将拖把放回原位,走到房间之中打开窗帘,外面的光照虽然不强,但也一下打亮了整个房间。
趁着她洗手的间隙,我将书桌上一些杂乱的东西收起,突然发现有一张纸很与众不同,因为它是拼凑起来的,上面有很明显的撕过的痕迹。
上面写着两行字:“木语,我们在一起生活,养一条狗,住着木屋,自己种菜吃,我很幸福。”和“我爱你,我比你爱我更加爱你。”
这张纸之前被我扔进了废纸堆里面,而可能会捡出的只有一个人。
我回忆起那个发烧的晚上,在醒来的时候,林霜就坐在我书桌旁,手中也正是拿着这样一张纸!
“当当当当!看我手洗干净了吧?”声音比之人先到,我侧头看的时候林霜正眯着眼睛伸出两只手掌看着我。
“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啊?”也许她没有听清。
“我说,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站起身,无视掉她疑惑的眼光。
“喂,你突然发什么疯啊?刚才不是说好洗完手就可以进去吗?”
“那是你以为的,我没有这么说过。”我将卧室的门关上,彻底阻断了她的视线,“如果你现在不想回学校的话,我可以带你到外面再逛逛,除此之外,你什么事都不能做。”
她的脸上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又到失望和寂冷,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你以为谁稀罕啊?我现在就走,而且,不用你送!”
我完全不在意她的情绪变化,对我来说此刻能遏制住愤怒已经是一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但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又看了看刚被放上阳台的那把藏蓝色的雨伞,我无奈叹息:“你不用跟我嘴硬,送你回去我会按出租车价格收钱。”
雨拍打在窗户上叮当作响,有这样的声音在,屋内就不算是沉默。她侧头看了窗户很久,在我又要开口询问之前点了头。
于是我带着她下了楼,她的怀中还抱着自己带来的那个盒子,手中还要再提着今天在雨具店得到的那把粉红色折叠伞。
我本意是想帮她抱着盒子,不过被她用眼神制止掉了。
坐上车之后,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掏出烟来点燃,坐在后面的林霜蹙眉,但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一点车窗。
我将车开的很慢,雨刷器不停地舞动,摩擦带来的吱吱声、雨水拍打车窗的嗒嗒声和发动机工作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雨水的气味从打开的车窗渗透进来。
林霜一直将脸撇向右边,即便是从镜子中,我依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那上面的寒意也许比外面更重。
一股异常的烦躁袭击了我,迫使我将自己这侧的车窗开得更大,满堂风混进来,冲破了两人身边林立的屏障,也终于扫清我沉郁的怒气。
我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她,也许某一刻她会受不了这被我纵容的风而主动开口。
而只要她开口,我就有办法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并没有,一直到洛水财经的门口都没有。
而我也不想要主动开口,因为害怕张口之后会是难听中伤的话语。
到达之后,她瞥了我一眼,发现我正注视着她,又撇过头去。
我又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之后侧过身用火机敲了敲一直被她抱在怀中的盒子。
林霜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任何回应。
“你拿错盒子了。”我又深吸一口烟后说道,脸面对着窗外,细细的雨丝拍打在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