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救了。
那巨鼠将我扔出门外,反而迟疑地往后退了两步,屋子彻底倒塌窜起一片火海。
“那灰仙最后是死了吗?张秀和许文成又怎么样了?”林淳的老毛病犯了,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写写划划,眼睛亮得吓人,“师傅,你别忙着喝茶,赶紧给我说说后续。”
“你该出发了。”我端茶送客,避而不谈。
许家的火被扑灭后,许文成在废墟里被发现,他昏了过去身上完好无损,张秀替他向我和奶奶道谢,然后两人相互扶持着离开了槐树镇,倒是那个连报仇都会心软的灰仙,翻遍了整个许家和牛家,我和奶奶也没找到它的踪影。
我捧着茶杯,始终无法忘怀那双染血的豆豆眼。
这于旁人只是故事的事沉重地压在我心上,一杯茶尽,我起身给奶奶敬香,袅袅青烟熏得眼睛疼鼻子酸,脚脖子处传来柔软的触感,我低头对上仙家忧心忡忡的眼,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安抚:“我没事。”
狐疑地瞅着我,仙家用尾巴裹着我的脚脖子将我往厨房里拖。
我跟着仙家进了厨房,仙家松开尾巴三步两步灵活地跳到冰箱前费力地扳开冰箱门,冰箱门刚开就奔出股异味,果蔬大部分都干瘪失色,少数表皮上也有零星白色霉点,而仙家人立,两只前爪搭在腹部,他乖巧地望着我,眼神柔软,不带一丝责备。
我望着仙家忽然想起了大黑狗安然赴死时眼中的慈悲,想起灰仙从容退入火海中的解脱,失态地附身抱紧了眼前的仙家,声音干涩哽咽,“对不起。”
我欠仙家一句诚恳的道歉,也许欠的不止时眼前的仙家。
仙家抬起了爪子像以前一样使劲揉了揉我的头,我知道他不怪我,我却没法不怪自己,许下的承诺不该只有一方记得。
“我去超市采购。”我犹豫下抱着仙家往门外去。
刚到门口,仙家灵活地从我怀里钻了出去,他朝着我晃了晃毛茸茸的尾巴,然后一溜烟地消失在院墙上,我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对一直坚定的遇到妖魔鬼怪绝不手软的信念产生一丝怀疑,。
我遇到的妖魔鬼怪可比活人有人情味多了。
不,我不能这样想,我是阴阳先生,应该谨遵奶奶的教诲,对得起阴阳先生这身份!我来不及想,因与怪鸟争斗而被剥离过视感的眼睛忽然剧烈疼痛,疼得我捂着眼睛直挺挺往地上跪去。
跟眼睛上的疼痛相比,膝盖此时的伤都微乎其微,我感觉有谁提着小锤子往我眼睛上钉钉子,它敲一下我疼一下,整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裤子都湿透了,偏偏四肢软绵绵的不听指挥,我只能躺地上,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