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很少有人会去想象失忆者的世界。
敏感、恐惧、陌生。
总之是脱离不了这类基调。
如果将人生形容成一杯饮料,那名为失忆的那一剂调料不仅将原本的液体变得浑浊,还形成了一层使其上下分离的薄膜。
在有限的记忆里,我最靠前的记忆里有一个浑身染血的老人,老人向我伸手,我很恐惧,四周有火。
于是灯逃跑了。
我刚逃出那所巨大建筑时还未遭到追捕。直到走远了,回头看时我才知道那是一座教堂,一座被猩红火焰点燃的大教堂。而这时,我听见了密集而逐渐靠近的脚步。
我知道一定有人看见了我的行踪。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不能被抓住。
如果我是清白的,这场火与我无关,那么即便我跑了也不是什么问题。反而一旦被问起相关,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才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即便我是施暴者,也不能在不清不楚时被制裁。如果我是放火者,我会在了解这一切之后再为此付出代价。
伴随着人声的逼近,给予我思考的时间也逐渐减少,我必须快速选择一个藏身的地点。
周围绝大多数是漆黑的小屋,居民大概已经休息了吧。但如果对方没有熟睡,我的动作很可能惊醒他人。
我没有选择早已熄灯的住户,而是翻进一家有着矮墙的院子,里面还有着老人念书的声音。
“……就像被困在深井里的人一样,不大容易看到天上的光和天上的太陽,但他们的工作时间恰是在白天,白天看不见星光……”
他念着的是查尔斯·狄更斯的《匹克威克外传》。
我记得这本书的名字,但是来自何时,怎么得知的就毫无印象。所有的知识都还存留在脑海当中,唯独记忆,一丝不留。
我趴在矮灌木与矮墙的间隙,就这样听着他念书,直到有人过来询问他有无察觉到什么异象。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动,教士先生。”老人就这样回应的。
“是吗?我们在追捕一个纵火犯,大教堂被……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