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饭店,刘土木继续回办公室看报,因为药品说明印出来之前没法去推销。他离开了一个星期,需要把之前的新闻看一看。
报纸上满是各种灾情的消息,无数地方洪水泛滥造成决堤,城镇被淹,人民流离失所。各种机构团体都在宣传救灾募捐,政府机关职员扣薪助赈,演艺名角纷纷义演。
一条要求限期登记收音机的公告让刘土木吓了一跳。国府交通部国际电信局要求安装了收音机的用户必须去当地电报局领取登记表,逾期不办将会处罚,而且绝不展期。
这种登记毫无疑问不是为了收音机,而是因为收音机可以被改装成电台,未登记的收音机极可能是隐藏的电台,正是很多谍战片里的情节。
翻了半天直到睡觉前才看了一半,期间他还跑去卫生间瞧了瞧,确认门没提前开。
次日清晨,刘土木吃完早饭去找林主任,得知药品说明书已经印好了,一共好几十份。刘土木把说明书全搬回房间,检查了一下,没有明显的错字,反正这也是个简略版的说明,糊弄过最初这几次就行了,后面自然有本时空的大夫根据具体病历写出详细的多的说明乃至论文。
刘土木喊上何阿四,先坐车去仁济医院,仁济医院距离派克饭店最近,不到2公里,不过路上车不少,开了10多分钟。
到了地方刘土木一看,仁济医院这个楼房盖的还挺独特。从正上方俯视,就好像一个英文字母M的右边这一竖道被裁了半截。
楼体外墙是深褐色的,上面镶嵌着老式落地钢窗,建筑风格和派克饭店有点类似,横平竖直有棱有角,门厅对应的这部分向外凸出一点,并一直延伸到楼顶。
最上面一层看来和其他楼层不太一样,比较突兀。据说这楼原本设计只有五层,董事会临时决定加盖一层,新盖的这一层用作医院永久性临床研究部门----基本上就是给刘土木盖的。
不用担心加盖一层楼会塌,因为刘土木发现这楼现代被加盖成了七层。
刘土木在门口问了一下直奔外科,因为磺胺类药物对外伤感染治疗效果最好,所以最适合试药。
在外科,刘土木找到了一位年轻的大夫,看着大概30岁上下,长的好像年轻的王刚。
刘土木把自己那套假身份又说了一遍,然后问这大夫贵姓。
“免贵姓兰,兰锡纯。”
没啥印象,这位小大夫看着也挺年轻,刘土木不以为意。就把试药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并把印好的使用说明给了他一份。
兰大夫接过来一看,这简直就是胡扯,要能达到你这上面的效果这不就成神药了?
“你这药叫啥名儿呢?”
“口服Prontosil,中文名称叫口服百浪多息”。刘土木肆无忌惮的碰瓷,并且赌1毛钱这位兰大夫多半听说过。
“Prontosil?。。。。。。你等一下”
兰大夫跑出去,过了一会儿拎着一本杂志回来了。他指着其中一篇论文问,“是这个药吗?”
刘土木这英语应付日常生活凑合,看医学论文纯属白给。但是刘土木会找关键词,这篇论文署名是“Gerhard Domagk”,格哈德.多马克,论文里有多处用到单词Prontosil,所以他只能就是那篇著名的论文。除非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多马克也写了一篇关于Prontosil的论文。
刘土木予以确认,兰大夫更加疑惑。
“可这药是德国的呀?你刚才说你们公司是美国的”。
刘土木表示淡定,“兰大夫,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拜耳公司有很大概率会失去这个专利。”
“哦?这儿还有啥秘密不成?”
“兰大夫,这是商业机密,就不方便说啦。咱们还是谈谈试药的事儿吧。”
“试药得高级大夫批准哩,起码得是外科主任。”兰大夫没听着八卦,不太积极的样子。
刘土木掏出一瓶药,直接放到兰大夫手里。
“100片,每片0.4克,全部免费,兰大夫帮忙申请一下吧。”
刘土木转身就走,“我还要去红十字会总医院送药,明天见。”
仁济医院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试药医院,因为该院是外方管理,要求比较严格,未必会同意试药。刘土木先来这里纯粹是因为近,另外两家医院都在法租界。
出了仁济医院,刘土木接着去霖生医院,在法租界祁齐路190号。医院在一个院子里,足有2000平米。主楼是一栋呈淡黄色三层英式老洋房,整个外观呈刀把型,西部建筑立面很漂亮,一排尖尖的红屋顶右下侧,缀着一个半圆形的门廊,东部有池水和喷泉,周围都是香樟树和玉兰树。
进了医院,刘土木和接诊护士说要见牛医生。
“您要见哪位牛医生呢?”
“两位里任意一位都可以。”
刘土木打电话问过,一般都会有一位牛大夫在,但是人家愿意不愿意见就不好说了。
眼看着护士不太愿意去,刘土木把之前购物送的文具拿了出来。“昨天买钢笔店里送的,我用不上,送给你吧。”
小护士收了文具,拿着名片高高兴兴的去给通报了。
今天在医院的是牛惠生,他听护士说有美国公司的代表来推销药品,就同意见了。
刘土木进了办公室,牛惠生就是一愣。怎么美国公司派来的是个中国人?
“ you speak English?”(你能说英语吗)牛惠生决定先试试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