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放心的很呢,”白泽蔫搭搭的坐在了落黎音身侧。
沅枳上神和他家小祖宗刚离开的时候,好歹白泽还有点事儿做,他那会儿正好一门心思的想要盯好那个人。
可这几日下来,人家根本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落黎音还因为嫌弃他差点露馅叫那人发现,不叫白泽去盯梢了。
白泽这一闲下来,便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想念自家沅沅,可好像,落黎音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他家小祖宗一样。
白泽眯着眼睛,颇为审视的盯着君上看。
落黎音颇为慵懒的给了白泽一个眼神,他需要担心什么?
自家小姑娘明显现在过的还很好。
落黎音不想和白泽细说他自己和阿酒之间的事儿,一心只想把他给糊弄走。
可事关自家小祖宗,平日里怂怂的白泽一反常态,死活赖着不走,“我得替我家小祖宗好好的观察观察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
落黎音:……
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可白泽还是像从前一样蠢?
哦,不对,是更蠢了一点?
君上现在只想把这个倒霉吉祥物给打一顿丢出去。
白泽哪里看不出来这倒霉君上想做什么?他一脸警惕,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真的抓到了落黎音的错处,趾高气昂的威胁道:“阿音,你今日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一定不会帮你瞒着小祖宗的!”
落黎音觉得自己有点心疼沅枳上神。好好的一位上神,怎么眼神就这么不好使呢?
这么一比较,君上越发觉得自家小姑娘可真是好的不得了。至少,比起沅枳上神的“悲惨经历”来,自己能遇上阿酒,这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儿啊。
君上决定自家小姑娘回来以后,要对自家小姑娘更好一点,好叫沅枳上神知道,那个小姑娘是他的。
省得……沅枳上神被这倒霉吉祥物气到最后要来跟自己抢小姑娘。
白泽不知道他家阿音怎么忽然间笑的那么意味深长。
可多年来对彼此的了解,却叫白泽知道,这倒霉君上现在又在盘算着折腾自己了!
落黎音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这种事……怎么能叫白泽提前看出来然后早做准备呢?
坏的不行的君上可根本就没打算过要白泽看出来的。
白泽一脸警惕的看了落黎音一眼,“你又想做什么?”
落黎音哼笑了一声,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和我家阿酒的事儿,你还是不必多操心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担心一下沅枳回来以后会不会收拾你。”
白泽不解,他一脸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儿。
怎么他家阿音要这么说?
落黎音眨了眨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你可是还记得,沅枳走之前与你说过什么?”
白泽眯着眼睛,迟疑着摇了摇头,他不记得啊……
“不可能的,”白泽一脸认真。
落黎音挑了挑眉,觉得这倒霉吉祥物当真是很蠢了。
君上现在一点都不想应付这倒霉吉祥物,他眯着眼睛想了想,似是而非的说道:“你要不要去桃花坞走一趟?我算着,阿酒也快到回来的时候了,你若是能给她讨点桃花酿回来,大约她会很开心。”
这倒霉君上一点都没有自己在坑旁人的自觉。
偏偏白泽还很容易跟着落黎音的思路走,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好像阿音这样说也没错。
落黎音看那倒霉吉祥物颇为欢快的背影,觉得自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暗淡无光的仙生好像又从绝望当中走了出来。
不过……落黎音眸光微微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寒亭的方向,这一两日,那个人的行为举止与从前的寒亭越来越相似了,落黎音不知道这算是一件好事还是不好。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人刻意的伪装,若当真是那个样子,那便说明,那个人已经能开始看寒亭从前的记忆了。
若不是的话……若那是寒亭自己身体本身影响的那个人,那这对落黎音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儿。
落黎音眸子半眯着,他在寒亭身上下的禁制其实还是完好无损的,只是不知道,依着那个人的本事,到底能不能直接略过他的禁制直接朝着寒亭下手了。
其实对于落黎音来说,那当真不是件能用来赌的事情。
若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或许这位向来是无法无天的君上还是能做到无动于衷的赌一赌,可牵扯了旁人,哪怕是落黎音,都不敢说自己可以狠下那个心来做。
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而这也只是,落黎音心底的那一点点的坚持。
他不愿意,将无辜之人牵扯到自己的事情当中,不光是因为落黎音怕那些东西会毁去自己的道心,更多的是,哪怕这么多年以来,这位君上为了护着他的臣民,手上已经沾满了那些入侵者的鲜血,可他骨子里,仍然带着最初的赤诚,从始至终未曾变过。
落黎音眯着眼睛想,或许,这不算是善良。
而是……他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的路。
他既然该守护这里,就断断没有拿一人的生死悲欢来换取所谓的和平的事儿。
或许,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那些是他的责任。
不管喜欢与否,都关乎着落黎音这么多年的那一点坚持。
若是有朝一日,落黎音都能面不改色的做到朝着自己的臣民下手,朝着他本该保护的人,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又能算是什么呢?一场笑话吗?
那人却像是觉察到了落黎音的眼神一般,缓缓地抬眸看了过来,甚至……连他眉眼间那几分笑意,唇角的弧度,都与从前的寒亭一般无二,像是在很平常的打一个招呼,可更像是在……挑衅。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