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唐瑛更是瞧出唐婧岚与先前的不同来,这一路她便安静地坐着马车内的一侧,既不曾问着自己许多问题,又全无扭捏尴尬的表情,就好像今日不过是去探望一个远房表亲一般自如。
唐瑛知晓一个人的性格心态的改变定是先前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刺激,想到唐老太太那日盛怒下说出的话便也明白了这导火索,想来自是那些言论伤害到了唐婧岚,才会在这短短时日内沉下心来。
只怕此时的唐婧岚已经没有往日那般敬重唐老太太。唐瑛想了片刻便不再将心思放在唐婧岚上,转而想到了另一个人,萧皓玄的生母容妃娘娘。
唐瑛还记得前生第一次瞧见容妃的时候,便是自己嫁入九皇子府的那一日,她只觉得容妃气质清冷典雅,一举一动都是自己永远无法学得的,自己方不知如何与她沟通,当时的容妃却是笑眼盈盈地看着自己,叮嘱着自己日后要好生照料萧景焕,料理好这九皇子府的事务。
第一眼的容妃是那样亲切和蔼,与外表的冷冽全然不同,周身均是温和的气息,不由让人生出亲近之意。那时的唐瑛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便以为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温和。
唐瑛恭敬地在容妃身前侍奉了七年,容妃那七年都是笑着与自己说话,耐心地开导着自己,帮着自己解决在皇子府中的不顺心之事,那样温柔清浅的语调唐瑛一直记在心中,亦是将她当做了母亲一般的存在,信任她依赖她。
可是变化总是来得迅速,让人来不及准备,最后萧景焕称帝之时,容妃便开始变了,再也不是先前的模样,前一日向萧景焕弹劾她的臣子,过了一夜却被灭了满门,朝廷众人心知这是谁人的手笔,却再也没有一人质疑于她。
唐瑛不知道为何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会变得如此残暴,她以为自己同样深得容妃的信任,她去劝容妃问她为何要这样做,却第一次瞧见容妃眼中那样嫌弃厌恶的视线,她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后来面对那欲加之罪,却是容妃第一个说出此女必杀的话来,那些年的情意从始至终便是一场戏,深陷其内的不过是自己。
唐瑛将手中的诗册合上,转眼望向了车窗外,又且想到了如今的局势。此时的萧景焕还未曾透露出自己的野心,容妃娘娘亦是后宫中一个与世无争之人,正因为她这不争不抢的性格,却显得分外珍贵了些,因而虽不如旁的妃子那般盛宠在握,仁宗却始终不曾遗忘了她,亦是时常会来到容妃的宫中听着她弹奏着琵琶曲。
这么些年来容妃只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倚玉殿中日日礼佛,更是甚少与旁的妃嫔来往,除去向皇后娘娘的问安以外,便鲜少有旁的活动,在后宫中亦是没有交好之人,倒显得冷清孤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