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西沉下的世界,在漫天繁星与月光下好似换了一番画卷,暗淡朴实的光辉抚照万物,带起阵阵微风,连成一层层风浪,轻然浮过田野,藩国。
土佐藩的一个小村庄里,偏南位置坐落着一幢日式木质房屋,其中的一间房屋内有声响传出。
几人围坐在一个半米大小的四角形地炉旁,小坑中升起的篝火燃烧着悬挂其上的水壶,腾腾热气冉冉上升,升至一个临界点后无形地散去。
这里是秋山家的客厅,朴素简陋,透着幕末时期下级武士家庭的样貌。
围坐在篝火旁的几人分别是盘膝坐在诸位的东木,以及分别坐在左右的桑原浩司与秋山岩,至于秋山海则是年龄太小,坐在东木身后。
虽说三人讨论,但大多数都是桑原浩司与东木在说,秋山两兄弟都是一个旁听的角色。
“老师,恕我无礼。我认为还是应该继承勤王党的理念,正是因为勤王党成员基本全死在了春与第七师团的手里,老师也将春雨第七师团重创,无疑是继承勤王党的机会。以大义为由召集藩内有志之士,加上勤王党亦是被容堂公默许的,我等进谏天皇也是秉承着土佐藩的意志,这样会更加容易的获得天皇的谕旨,讨伐幕府。”
火光下,桑原浩司平静地叙述者自己的意见,不悲不喜,像是汇报着什么任务一般。
东木搓了搓手,也不回应桑原浩司,反而看向坐在右手旁沉默的秋山岩,开口问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秋山岩没想到东木会问自己,略微抬了抬眉毛,看了一眼桑原浩司,随即面向东木,低头应道:“我赞同浩司的意见。”
“那你呢?你有什么建议?”东木全当没有听到秋山岩的回应,苟了苟身子,伸手拨弄了一番篝火中快要燃尽的木头,使其全部投入火焰中。
“我吗?”东木身后的秋山海冒了冒头,疑惑地说道。
“不是你,是门外的那个。”东木把冒头的小毛孩镇压下去,瞧了一眼左侧的门外,正声道。
门外的人好似一惊,半响后才拉开门,以正跪的姿态回应道:“小人觉得桑原阁下的观点很好。”
“不用拘礼,站起身,坐进来,我想听一听你的说法。”
东木起身,从神树中兑换出四件抗寒的衣袍,像是变魔术一般抓在手里,走到门前,将手中的衣袍扔到另一个守卫在门外的浪人。
“既然你们想守卫这间屋子,起码要保暖,这个季节的土佐夜晚,要冷一些。”
东木施展出的奇异手段,让那正坐守卫的浪人一愣,在衣袍落下的时候才手忙脚乱地收起后,郑重地向东木行礼,感激道:“谢谢大人赐衣。”
东木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让他将衣袍分发下去。
那名浪人看了一眼扔跪着的井伊木孝,再次感谢了一番东木,便抱着衣袍去分发给另外三个守在大门外的浪人。
“进来吧。”东木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淡淡地说道,“记得把门关上。”
“是!”井伊木孝的头低得更深了,但也只是一瞬后,他就抬头挺胸,站起身走到小火坑旁,在东木的示意下,坐在东木的正前方。
从志士集会中默然退场,到走出道馆后的效忠之言,察言观色基本是运用到了极致,照其样貌年龄而言,能在这种乱世脱藩成为浪人并活到今天,不是穷凶极恶就是聪明之极,根据其衣着判断,穷凶极恶之人岂会让女子替其缝上颜色不一的布料,还穿着于身,不觉得羞愧。
人品,能力,加上其效忠之言,留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若不是幕府派来恶奸细杀手之类,凭着他多年在乱世中摸爬滚打的经验,处理事务定然要比尚且年轻的桑原浩司与秋山岩要强上许多。
东木是有一颗神树,但他现在是想要造反,自个儿当老大。
统领军队他没经验,整理后勤也没有,那只有收小弟,让机智的小弟来,不就好了?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天人来临之后,世间掀起的攘夷浪潮中便聚集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才,如若不是这样,这场攘夷战争本就该在天人科技碾压下早早结束,也不会持续了将近二十年。
桑原浩司与秋山岩虽然聪慧,但还是太过年轻,需要磨砺一番才行。
这样看来,也只有井伊木孝,堪称有用。
东木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向着上位者思考起来,虽然还不成熟,却已成了气候。不得不说,乱世真的是磨炼心志的磨刀石,将一个瓜皮青年硬生生地改造成了一个唯利主义者。
“恕我失礼!”井伊木孝向桑原浩司与秋山岩点头示意后,即说出了他的想法,“桑原阁下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有缺陷。”
井伊木孝偷偷看了一眼桑原浩司的神情,不卑不亢地说道:“缺陷有三。一,土佐的藩主不是武主大人,哪怕挑起起原来勤王党的大旗,土佐藩内的下士或许会认可,上士的态度捉摸不定。”
“二,获得大义自然是个很好的想法,可是现在的我等哪怕是获得了天皇的认可,也没有足以抗衡天人与幕府的军队,徒劳无功。”
“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没钱!任何一场战争都需要人力,物力,而钱财便是驱动人力,物力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