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略有瑕疵但暇不掩瑜。
澜亭也是直到到了苏府,与她相处得久了,方知孩子与孩子还是不一样的,自家的自己带的总比对寻常人等要喜爱许多,也方才体悟到哪怕自家的孩子是比别人家的要差点但拦不住她是自己心中珍宝孩子若是对自己还一片赤诚,当真是把自己的心剜出来也是甘愿。
都不用苏谶夫妇自己言说,他素来甚懂这对夫妇对他们小娘子的那份放不下的操心。
只是他到底只是苏谶的友人,与苏家人毫无干系,就是喜爱这个小娘子也不可能真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对待这次他没有及时告辞,虽有他四处漂泊多年有了个地方就想多呆一阵儿稍作歇息的原因但究其原因还是因着把她当作他的半个孩子想在她和她的儿女身边多呆几天。
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小傻子不傻喽。
这厢苏苑娘见澜叔叔虽是笑说着,但他眼睛这时格外地亮似有水光覆在其上面,苏苑娘自知自己没有看透人心的聪慧换个人她不会自顾多想但眼前的是她的澜叔叔救了她两次的恩人,她便愈发真诚地朝世叔又道了一遍:“苑娘当真是这般想的,等到苑娘能见到父母了,叔叔若是不嫌弃,我就跟爹爹娘亲说,我认你当义父,到时候你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侍候您终老理所应当,澜叔叔你说可是?”
怎地还当上义父了?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堆,澜亭真真是错愣不已,同时心里酸喜交织,他一个在外四处奔波什么都见过一点的老人家也是被她弄得一时哑口,半晌过后方朝她笑叹道:“你呀,当真是个傻孩子。”
可傻孩子得了他的心,澜亭也只能感叹命运的玄妙了。
尚年轻时结的一段缘,末了还真能让他有了个女儿。
澜圣医没什么不愿的,苏苑娘得知澜叔叔愿意收她为义女,连忙给父母亲又写了一封信,把详情告知了父母。
正好常伯樊的人要去都城,父母亲能及时收到这封信,她猜爹爹娘亲肯定会答应她这番恳求。
上辈子她爹爹就不止一次与她说过,人若是向光明,坏的不一定要去记,但别人对自己恩情与好一定要牢记。
苏苑娘上辈子没做到,这辈子却是能做到了也是到了这辈子她方明白,爹爹的话都没有错,错的是孱弱的她没有去做好一个人的能力。
父母亲皆是坚韧挺拔之人,尤其爹爹去了都城,和兄长汇合,父母亲定是要忙碌起来,澜叔叔则不一样,他长年四处漂泊,就是身子尚好,心里想必也是万般疲累,她什么都不强,但她和常伯樊有一个尚称和睦的家,定能让澜叔叔好生歇一阵脚。
又有了一个自己要照顾一二的人,还是自己的长辈,苏苑娘这精神肉眼可见地茂盛了起来,一日甚过一日的精神抖擞,如若不是澜亭管着,她连药都不喝了。
这日上午苏苑娘处理过府中的庶务,又忙把功课做了,与澜圣医做到一块儿带孩子之时,她就与世叔道:“澜叔叔,我想给孩儿们喂奶了。”
“这个你得和你家当家的商量。”澜亭面不改色道。
他早就与常家小子商量好了,她看着恢复得好精神尚可,但底子其实一直都是欠着的,这没个一年两年的调养是好不了彻底的。自然人不可能万般完美,就是再富贵的人家,图着小儿跟自己亲近一定要自己喂奶,身子上的那点耗损自是可忽略不计,但常家无需她如此,澜亭见常家小子也有此意也是打蛇上棍,把话往对她有利的方向说,与常家小子一起联手断了让她亲自喂奶的可能。
但这事不能让她知道,澜亭早就看出来了,她看似恢复得甚快,就两个月就能下床健步如飞,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着想亲自带孩子给他们喂奶。
这支撑着她没用多久就容光焕发,澜亭绝不可能去打破她这个支柱,也不想跟她去说这其中利害关系,把不讨喜的那一块很是自然地推给了常家小子。
要解释常家小子解释去,他是好长辈。
“是极,”苏苑娘也是要跟常伯樊商量的,但她现在提出来则是为了先把药断了,“他回来还要几天,澜叔叔,我现在身子好得很了,这几天是不是可以把药断了?”
“你只是精神好,身子还是欠着点,不可断药,”澜亭抚须,面露宽和慈爱,“这个叔叔是医者,苑娘还是要听叔叔的,可知道了?”
从小就极听长辈话的苏苑娘一听,连忙颔首:“是了,苑娘听的。”
苏苑娘自是不会不听长者之言,是以等到常伯樊回来,她还在吃着药,不过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世叔,便叫常伯樊去劝。
“叔叔把我当小儿,一点小碍他都会当成是重疾,委实是过于担心我,”苏苑娘如此劝自家大当家道:“常伯樊,你是大当家,又有担当,平时又极担心我,叔叔平时都看在眼里,他是信服你的,你去说了叔叔就会当话听了,会放下忧虑的。”
她倒是极清楚她世叔的心思,但对他就有点不太了解了,常当家看着苑娘微微一笑,道:“可在为夫心里,我的忧虑却是比世叔的那点不足以为重的忧虑要多千千万万,非车载斗量不能计也,苑娘为夫所托此事,恕为夫这次不能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