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尤其是镇元子都把自己的老底抖露出来了。
地气偏移,人参树要死,他镇元子没了人参果树辅助,就不能借地气滋养修为,也要死。
如今他想出来的脱困之法就是让自己能进到大唐皇室宗庙之中,借着皇室气运扶持,让自己重新和大唐的命脉绑定到一起,重新借助南瞻部洲的地气来滋养修为,彻底摆脱西天的控制。
也不知道镇元子知不知道如今玄奘的状态,或许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为何如此笃定这样做就一定可以救自己一命呢。
“道长,小僧还有一问。”听完镇元子说的一切,广智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道长为何不向天庭求助?”
“天庭吗……”镇元子看向天空,缓缓说道,“天庭确实能保贫道一命,可天庭规矩太多,去了还要受领神位,贫道逍遥自在惯了,能不去那地方,还是尽量不要去的好。”
广智点点头,这个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道长,在这件事上,小僧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而且当今至尊也不是迂腐之辈,道长效力大唐对我大唐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需要道长做些事,证明一下。”
“十颗人参果还不够吗?”
广智微微摇头:“至尊是万民君父,是天下的至尊,这颗果子于至尊而言足够珍贵,可于大唐子民而言,就无足轻重了,道长需要做些惠及大唐子民的事才行。”
镇元子略带着一些轻蔑笑道:“这天下间还有不把国家视为私物的皇帝不成?”
广智轻叹一声,回道:“至尊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也有自己的私欲,但在小僧看来,至尊能分得清轻重,还能把握好分寸和边界,既能让他自己开心,又不至于伤到百姓的筋骨,能做到这样,小僧认为,至尊已经足够好了。”
“哈哈哈,这样你就满足了吗?”镇元子突然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修新佛学的,向来都要求君王必须做到和上古圣王一般呢。”
“我新佛学自创立之日起,对此事就已经阐明了,若想复三代之治,不能仅靠君王一人,而是要天下众生,都知仁明义,克己复礼,方才能行,若君王有效仿先贤之心,能为天下万民表率,自然是好,若君王昏庸,但百姓人人如三代之民一般,五德齐备,恶政便也不会下达,昏君也会被驱逐,这才是真正的三代之治。”
镇元子自讨了个没趣,不再在这件事上和广智掰扯,而是说回了自己的事:“诚如广智大师所言,贫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唐圣人开口,迎贫道入宗庙呢?”
广智胸有成竹,早有准备:“自陇山向西,至流沙河间这一万多里,其间多是大漠黄沙,陡峭险峰,甚少能供百姓定居、耕种之地,而且与他处往来的道路也十分崎岖,不便行走,若道长能以大法力将这万里国土平整一番,使黄沙变沃土,险峰化平原,再连接一条驰道,使关中到此地不再有长久奔波之苦,想来至尊定然大悦,定会恭恭敬敬地迎道长入宗庙。”
“万里国土,大师也太瞧得起贫道了。”镇元子负手冷言,“贫道都如此和大师推心置腹了,大师还在和贫道讨价还价,实在是让贫道心寒。”
广智知道镇元子装出这幅样子是想压价,所以只是微笑,并不言语。
镇元子见广智并不争辩,稍微有些尴尬,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陇右道、河西道、乌藏道和西域都护府四地,也就是葱岭以东,一年之内,贫道让这些地方富庶如河南河北一般,如何?”
“不过是再多加一个葱岭道而已,道长真的不能为吗?”广智再次疑惑。
镇元子无奈道:“你不知道,这一个葱岭道,可比整个大唐十六道加起来还费劲,这事贫道实在做不来。”
见镇元子还算诚恳,广智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即刻给至尊上书一封,陈明情况,道长可带着信表与人参果一同去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