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进的屋子外是一片池塘,但现如今已然干涸了。只留下些许的枯草和无数爬来爬去的小虫。池边只有一棵杂乱无章的垂杨,应该是在这里修成之日移栽进来的,在这种没有阳光的地方已枯萎了许多年。
很难想象这里在荒废以前的样子,然而现在我也没功夫考虑这些,因为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必须去确认一下。
缓缓将那扇镶着深黄色琉璃的雕花木门打开,然后不徐不疾的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陈设十分考究的宽敞屋子,不说放在古代就算是在现在那也可以算的上奢侈了。
我掀开那一重又一重清帐走到棺材处,果见是棺椁完完整整安安稳稳的放着的。
我这次没急着开棺,反倒是缓缓闭眼,将那双有一对未开的彼岸花的阴阳眼露了出来。然后重新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环顾四周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房间角落里的一对人形摆件上。那是一对圆滚滚的娃娃,身上穿着一身十分华丽的礼服,样子十分讨人喜欢。
可我的脸上却无丝毫的笑意,反倒是愈发凝重了起来。按理说尸体多的地方孤魂野鬼也会特别的多,而这种人形的物件向来都是那些东西的必争之地,可如今……
看来这里和我猜想中的差不多,长生,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我倒过斗太多,见过的尸骸比活人都多。可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尸体,无一例外的都想要长生。各式各样所谓可以让他们长生的丹药她都见过,但无一例外的都被作为了陪葬品与其主人一起,长眠在了地下三尺的棺椁里,等待着被作为研究对象放入福尔马林里被永久的保存下去。
这里的人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是获得长生了,可是我却不知,对比起那些变成尸骨的人来说到底是一桩幸事还是万分的不幸。
“冥王大人近日可还安好?”一个十分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我低头看了一眼,正瞥见穿在她脚上的红色高底绣花鞋。然后了然的抬起头,背对着她道:“你向别人偷来的阳寿也该还了。收手吧,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回头?呵,冥王大人说笑了,你既说了是偷来的,那你也该知道,这偷来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她呵呵一笑,嘲讽道。
“冥顽不灵!”我说着,凌空画了一道灭神符。正欲打出去却在此时听到她开了口,动作蓦地一滞。
“且慢,冥王大人这管完了地下的,难道还想来管管我们这些地上的?这管的未免也是宽了些吧,您呐,可仔细着天谴。”
“我是管不了,不过天道能管你。”说着又欲画符却被她打断了。
“冥王大人别着急啊,我自知一条贱命比不上您那些朋友,所以特来知会一声。他们已经都进去了。”她用那张布满褶子就犹如是橘子皮一般的脸,艰难的绽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问道:“你是说那个全是活死人的鬼城?!”
“冥王大人好生聪明啊,不得不说您的朋友真是幸运啊。恰好赶上了十年一见的鬼市。那些家伙可不像我,还能这么平和的站在这里和大人您说话。毕竟他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见到活人了。”她阴测测的笑着,面容也由最初的七八十岁的模样逐渐变成了一个豆蔻之年的少女。
我听闻此言心下一惊,立刻就要夺门而出,却被她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