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在盛凌云这边干了几天,跟着打印合同,整理卷宗,归档,有客户来就跟着旁听做会议记录,学了不少东西。
盛凌云觉得她逻辑清晰,做事条理,待人大方,总之是上得了会议室下得了办公室。于是提点苏苒,让她去报个法律专业的自考班,争取一两年内考个律师执照出来。苏苒仿佛全身被换了次血,浑身充满干劲,生活充满希望,未来充满可能性。
女儿可爱,同事友善。什么狗屁爱情,真不值一提。
临近中午,盛凌云这边又来了个老客户,因为事情紧急临时插入的预约,也就没顾上饭点。
苏苒照例去旁听,出门,准备去端茶水。这事原本是陈羽瑶做的,但有时忙不过来,苏苒就顺带了。
客户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微秃,算不上太胖。眼窝下两弯黑眼圈明显,最近不是内分泌失调,就是生物钟紊乱了。总之,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看这情形,苏苒没有泡咖啡或绿茶,而是菊花里加了点枸杞。端上去的时候,对方多看了苏苒两眼。
等盛凌云露面,客户再也绷不住:“盛律师,这个事就要靠您了。我哥是真不能蹲进去,都这把年纪了,他这身板哪里能吃得了这个苦?就这几天,他在看守所里已经叫苦连天了。”
聊了会,苏苒搞明白事情原委。这个客户姓何,他哥哥当然也姓何。开着一家工厂,上周厂里招来一个无证的电焊工,在围墙上违规操作,把隔壁的仓库烧得片瓦不留。他哥是法定代表人,案子最后怎么判还不知道,但是到里头蹲几年是跑不了了。
没说几句,小何总又开始叹气:“现在每天在里面,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娱乐活动只有一项就是看新闻联播。他托了个狱警给我们带话出来,要我们每天都去会见,说是只有会客室里呆着气才感觉顺点。”
“每天会见,我得想想。”盛凌云犯难,他这里人手本就不够。
“没事没事,”小何总连连摆手,“知道您过去远,我已经在我们那儿给他找了个律师,每天去会见他一个小时。”
“何总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何总激动起来:“盛律师,您也知道我哥是喜欢热闹的人,唉,身上还有高血压糖尿病,这不是要他的老命了?”
出事的第二天,盛凌云已经去吴市的看守所看过大何总了。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根据流程一步一步来。
“小何总,之前为了宽何总的心,我没有和他明说。但还是要和你打一个预防针,最终要看法院判定的损失金额。”盛凌云顿了顿,继续说,“金额太大的话,刑事责任是跑不了的。”
小何总脸一黑: “现在对方报的损失是1000万。”
小何总之所以今天急匆匆来,就是对方的损失刚报出来了。他知道,真正打官司还得要找大城市的律师。
盛凌云拧眉:“如果真的是1000万,那情况就不乐观了。不过,具体金额不是对方说了算,还需要举证,最终由法院来判定。”
“盛律师,那您给我交个底,最坏到什么程度?”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要看损失金额和过错程度。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对他们提出的1000万金额,进行调查取证。一来把金额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