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古玖伸手拉了一下渔网，老人身上的伤像是被渔网勒的，尤其是脖子上面的那道伤痕，深可见骨。

“可不可以让我的尸体跟儿子的调换一下？他的妻子还在家里等他，我……我的妻子已经走了，我归不归土，无所谓。”

调换一下？古玖看着老人，老人宠着她点点头。

人走了要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活着的人，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为了你的儿媳？”古玖实在是猜测不到别的原因。

“不，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归于土的怀抱。”老人声音里带着轻松，说出来这个要求，像是将心里的遗憾都已经被实现了一般。

归于土的怀抱？

“归土的人，才有继续投胎的可能，不然就只能够在这看不到边际的海洋里了。”阮晨风开口。

这样子么？古玖将视线投向那个儿子。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正是走向成熟最重要的几年。

就这么被大海带走了，古玖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

“在这个月份，是不会有台风的，就算有，也不会登录，没想到老天有时候也有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道岸边有多少人一夜之间无家可归，受万鱼噬肉之苦……都是命啊，都是命啊！”老人仰起头，看着天感叹。

命么？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有命？

“为了公平，毕竟每个人在世之时，所做善恶各有不同，若是每个人的人生都一样，那才是对人最大的不公平。”阮晨风的声音跟着海风一样清凉。

“这样依旧是不公平的啊，若是，若是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然后按照自己所作所为来计算这一世的贫富贵贱……”

“这样就公平了吗，每个人都那样，人太完美，就没有了七情六欲，这人世间还怎么会像一团锦簇花团？埋在灵魂里面的劣根和深入到骨子里的贵气，至始至终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