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新鲜的水果和糕点外,比上次多了样东西。
他上前一看,好像是颗心脏,边缘却是稀巴烂,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上头的血干涸,相比其他供品,这个东西倒像是搁置好几天了。
但瞧着应该很重要。
装它的盘子十分精致,而其他供品就是装在当地烧制的粗陶碗里。
另一头,程斩目标明确,拉开了帘子。
帘子上有扣环,是金属的,所以他拉帘子的时候动作放得很轻,但多少还会有点动静。
司野扭头一瞧,赶忙上前。
之前从帘子与地面的缝隙里窥视一二,想到了极有可能是放着棺材,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可此时此刻看进眼里的场景,着实还是让司野倒吸一口气。
他压低嗓音,“我艹!这是哪门子习俗啊?”
程斩没回答,脸色看着不大好。
的确是藏了口棺材。
但没封棺,周围不见棺材盖。
棺材里躺了个男人,胡子拉碴,没穿衣服,浑身上下缠着红线,红线上挂了不少黄底红字的符纸。
“这么赤裸裸,是我能看的吗。”司野虽然这么说,但整个人都往前凑。
“注意。”程斩伸手拦住他,示意了一下。
司野这才发现棺材口周围涂了什么东西,小心谨慎地伸手蹭了一下,染红了手指头。
捻了捻,抬眼,“血?”
程斩点头。
司野看看棺材里的,再去看遗像,愕然,秦老三?
这是死了半年的?
遗体非但没腐烂,甚至连尸斑都没有,除了皮肤瞧着黑点,但有可能这人生前就黑。总之,棺材里躺着的这位,你要说他是睡着了都行。
司野感叹一声,“这人也太黑了,墙上挂的那张照片是不是美颜过啊。”
程斩注视着司野,眼里的打量意味明显。
搁寻常人瞧见这幕都会震惊吧,至少关注点会落在存放半年的遗体还这么鲜活上吧。
见程斩这么看着自己,司野挺直了身体,话题绕到了重点。
“其实能保持尸体不腐也有办法吧……”像是古代停尸,会用些秘制草药之类。
但这话说出来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笑了笑,“也是啊,什么防腐剂这么厉害,暴露在空气里都半年了还栩栩如生。”
“要么就是秦老三老婆撒谎,要么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司野补了句。
程斩双臂交叉环抱,绕着棺材踱步打量,低声说,“半年前秦老三的确过世了,秦家发了丧又雇了人封棺下葬。”
“违规土葬啊。”司野说。
程斩嗯了一声,“照这么看,这口棺材是另备的,没钉棺孔,秦家走下葬程序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司野啧啧了两声。
如果秦老三死亡是事实,那原因只能是后者了。
程斩弯身下来,仔细打量了眼前这口棺材,“以血封棺。”
司野,“什么?”
“老辈人说,盖棺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长钉入馆,用作正常尸体。另一种就是以血封棺,往往用来对付诡死之尸。”程斩语气清淡,伸手捻了棺沿的血迹,探至鼻尖闻了闻。
冷峻的眉心间微微有了蹙意。
司野抓住重点,“对付?”
“对付。”程斩偏脸看了他一眼,强调了这两个字,“据说诡死之人生邪气,邪气滋养尸体,不但令亡灵不得安生,还会祸害家人朋友,所以在下葬前先得用跟诡死之人阴阳相合的生人血来涂抹棺口,再进行常规封棺,这样才能制住邪气。”
很难得,向来寡言少语的人解释了这么多,听得司野真是感动。
“照你这么说,这秦老三的老婆恐怕不是想压制尸体邪气这么简单吧。”司野跟得上程斩的节奏,提出质疑——
“没真正封棺,也没下葬,更重要的是,这些符纸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些疑问程斩没回答他,而是思量片刻,喃喃,“有些事需要再确定一下。”
确定?
怎么确定?
司野耳朵尖听得到程斩的话,但见他眉间似有蹙意,也就没再追问。
“你过来看。”
司野踱步到秦老三的遗像前,朝着程斩一招手。
程斩见状上前。
“我吧,总觉得遗像跟上次看见的不大一样,但具体哪不同还说不上来。”司野皱着眉,隔着口罩,拇指抠着嘴唇。
程斩抬头去看。
两人就在遗像前站了好一会儿,末了程斩说,“没什么异样。”
“我看错了?”司野迟疑。
现在看着的确又没什么了,可刚刚的感觉挺强烈,就是觉着跟上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