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你是说……阮毅这些症状——
腹部血肉裂开源源不断流出绿脓、时不时呕吐出大盆黄绿色不知名粘稠液体、大小便失禁、神经呆滞还外加一个浑身上下散发无法解决的腐臭味儿——
全都源于玩了一款叫做【丝博之劫】的电子游戏?”
郝主任捏着老花镜,眼睛眯了起来。一旁护士长慌张着,急忙道:
“是,这是阮毅朋友和我说的…他那位朋友一直在找阮毅突发暴疾的原因,直到今天早上,才和我说了…这个可能性……”
郝主任扶了扶眼镜,转过身去,幽幽道:
“有没有人说说看,什么游戏能这么厉害,能让人爆发这么罕见的症状?”
3号病床前,浩浩荡荡围着十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
然而,此刻,病房内,鸦雀无声。
郝主任陷入沉思;他背后的人们皆战战兢兢。
即便蒙了口罩,却依旧能从人群露出的眼神中觉出复杂神情。
有几人心照不宣对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地抬起手,轻轻捏住了鼻子。
一位靠门的实习青年忍不住,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撤退出病房门口,来到走廊上,深深呼吸一大口气,长长舒出,内心暗暗叫苦——
“真他妈臭。”
病房内,护士长依旧低着头,后背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刚说出那些话后,心里便下意识懊悔不该莽撞说出。
因为玩了一款游戏而后突发暴疾?
这是何其荒唐的说法!
护士长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干净的年轻人脸庞,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
要不是那人看起来太过单纯、闲聊的时候显得太过认真、太过郑重其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和郝主任说出这一茬……
病房内,人们目光皆落在站在最前方的郝主任身上。
郝主任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蹙起眉头。
截至目前为止,患者阮毅其余的症状都已缓解。
唯独,从踏入这间病房起,郝主任便察觉到,鼻尖自始至终飘着一股味儿——
若有似无的腐臭味。
远比“巨人观”都更为奇异、更微妙的味儿。
即使多年的职业生涯让郝主任足以面对各种奇怪溃烂疮口味道时面不改色;
此刻,这股长久不散的味道,还是让郝主任不禁蹙眉皱鼻、甚至隐要作呕。
这都一个月了,其余症状都好多了。
为什么就是这股臭味儿,怎么治都治不好呢?
郝主任环望四周,发觉患者身旁无人在侧。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另一个问题,很是好奇。
于是郝主任望向另一旁护士长,平静发问:
“阮毅平常是谁在照顾?”
护士长突然被点名,连忙道:
“他的奶奶,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位患者的好朋友。阮毅的奶奶年龄大了、身体不那么好,所以基本上都是那位好朋友过来帮忙照顾的。”
郝主任忍不住好奇道:“没请护工?”
护士长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患者家境不是很好,不过好在他那个朋友真的很负责、很用心,基本上都像是住在医院里了。”
护士长又左右看了看,小声道:
“阮毅那个好友应该刚刚出去打开水了,估计马上就回来。”
郝主任点点头。他脑海里默默想着——
先不说玩游戏而导致暴疾的猜测有多么荒唐;按下这桩不提,单论能够陪床照顾朋友这么久,患者的这位好友确实是很难得的人。
他当医生多年,早就深知“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道理。
照顾患者、长期陪床,是很枯燥且挑战耐性的工作。
更别提3号病床这位患者,从一个多月前突发暴疾开始,身上就一直莫名散发这股令人窒息呕吐的腐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