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姨一家初六启程回绿洲,出来一个月了,这时间火车上了,几乎没什么人出门,正好坐车。曹铭花想想后世的春运,和现在是鲜明的对比,现在几乎没有社会闲散人员,没有外出务工人员,没有“农民工”,大家都安分守己的趴在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张潮一直没有回来,初一打过来电话拜年,但是电话说到一半又忙去了。
曹大壮让曹铭花把吴老师送来的鲍鱼海参折算成钱,带去学校还给她。
曹铭花换了发型,好多人都说显小,并没说不好看,曹铭花认为是安慰自己的话,也没在意。
开学又开始紧张的学习,这学期要考高中了,努力冲刺考是她的想法,因为沈梦墨的事,不能再待在二中。班主任张老师始终没有再找曹铭花谈话,她还感觉张老师对她的态度温和很多,不似之前的冷漠。
曹铭花凑没人在的时候,把海鲜的钱给吴老师,吴老师连忙拒绝,并说道:“可不能这样,我家是渔民,那些都是自己家的,你给我钱这不是投机倒把嘛。”
投机倒把是很大的罪名,现在的物品不能换成钱,只要是私下不通过供销社买卖换成钱的行为,都是投机倒把,会被抓进拘留所,或是判刑或者劳教,曹铭花也不敢再把钱塞给吴老师。
劳教是个特殊的刑罚,可不是一般的简单处罚。劳教即劳动教养就是劳动、教育和培养。1957年8月1日批准颁布开始执行的,是从苏联引进,是世界上中国大陆和朝鲜独有的制度。劳动教养并非依据法律条例,从法律形式上亦非刑法规定的刑罚,而是依据国务院劳动教养相关法规的一种行政处罚,公安机关毋须经法庭审讯定罪,即可对嫌疑人投入劳教场所实行最高期限为四年的限制人身自由、强迫劳动、思想教育等措施。
起初是把肃反中被审查的,不够判刑的反革命分子、坏分子、而政治上又不适合留用的,这些人集中起来,送到一定地方,让他们替国家做工,自食其力,由国家发给一定的工资。
后来把某些直系亲属在土改、镇反和社会主义改造中,被杀、被关、被斗者的家属送劳动教养。
一些社会上游手好闲、违反法纪、不务正业的有劳动力的人也被送去劳教所,这就意味着城市大街上没有闲杂人,社会治安确实是好很多。像鞍山这类工业化城市之所以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大家都有工作,的确是和社会闲杂人员被大批送到劳教所有关系。
也就在58年底左右,全国建起一百多处劳教场所,开始形成县办劳教、社办劳教、乃至生产队也办劳教。全国劳教人员很快就被收容到近百万。直至后世的1979年,中国被劳动教养的人员没有明确的期限,很多人最长劳教长达20多年。几十万人走进了拘留所、看守所。
其中多数人只是由于历史问题而被关起来的,很难判刑。以后的运动中高干和知识分子多被划为右派,全国55万右派分子中,大约有48万人多人送劳动教养,4万多人被判刑。留单位的是极少数,半数以上失去了公职。
劳教在这时是很恐怖的一件事,甚至比进监狱更具有危险性,因为判刑有期限,劳教没有,且随意性非常强,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被送去劳教所失去自由了,连申辩的途径和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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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铭花让林梃枫帮忙打听下吴老师儿子的情况,林梃枫有点不情愿的点点头。
周六放学路上,林梃枫告诉曹铭花,吴老师儿子,金堍水在高三二班,学习中等偏上。吴老师还有一个女儿,在初一三班。
“你问金堍水有什么事?”
曹铭花迟疑一下,绞尽脑汁编了一个理由:“我的学习有点费力,想让他给我补一下功课。”
“比他成绩好的同学很多啊。”
“可我不认识啊,也就吴老师管宿舍,熟悉些,又想着她爱人金老师也是教物理的嘛。”
“那我给你补习吧,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林梃枫是班长,学习更是班级第一,历次考试没有第二过,曹铭花暗恼,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呵呵,你学习也很紧张,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金堍水要考大学了,不是比我还忙?”林梃枫想都没有立马怼道。
曹铭花扶额,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尴尬的气氛持续到下车到军区分开。
曹铭花回到家把吴老师没收钱的事告诉曹大壮,并说了金堍水的情况,曹大壮说那就算了,等到吴老师什么时候再找来再说吧。
周日曹铭花正准备回学校,张潮回来了。他高兴的背曹铭花在屋里转几圈,害的曹妈撵着他俩说这么大了,也不怕摔着。
林梃枫依旧打来电话说他出门了,曹铭花说今天哥哥回来不回学校,明早再走。林梃枫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曹铭花也不好挂电话,张潮在旁边问怎么回事,曹铭花找个借口挂了电话。
张潮正欲问谁打的电话,高援朝和一帮大院里的男孩过来找张潮,曹铭花上楼去吹箫,把楼下让给他们。
一直到晚上曹铭花去睡觉,张潮都没能从男孩堆里脱身。曹铭花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抱着,熟悉的味道,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张潮。
“门锁着呢,你怎么进来的?”
“这点能难得住我?”
“能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