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墙。
已经无路可逃了。
叶真转过身隔壁楼上露出一点光照在她头顶上方,朦胧里能看见她的样子,一件污迹斑斑、宽大又单薄的衬衣裸着的腿光脚,简直不能用狼狈来形容,是走投无路的凄惨。
皮鞋敲击在地上的声音从巷子口方向传来“咚”的一声敲击在地上,又响起“咚”的一声。
叶真慢慢后退冰冷的触感从后面传来,原来她已经紧贴墙壁退无可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吞人的巨兽一般。虽然贴着墙,她仍感觉到她的小腿在打颤。
巨兽越来越近,她两颗僵硬的眼珠子忽然凝固了那巨兽竟然有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现在她不但腿在打颤连牙齿也碰在一起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她试着控制,却徒劳无功,只好尽力让脖子低下去,肩上却猛地一沉,什么东西罩在了她身上。
叶真抬头,发现那是一件警服。
“他妈的谁叫我是警察。”魏重洲迎着她眼里的疑惑,说到后面好像忍受不下去似的扭过头,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所以,这次你又勾搭上了谁?”
明明神经还在紧绷之中,叶真却感觉全身的肌肉都松懈下来。这个警察虽然恶毒,但确实有实力,她的命暂时应该保住了。
叶真意识到这一点后就想把事情原委告诉魏重洲,虽然难堪,但在保命之前算不得什么。但等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牙关还是“得得得”的根本不受控制。
她看见头顶的巨兽阴森森地打量了她两眼,视线又在她脚上转了一圈,不悦的皱了皱眉,发出的声音也带着厌恶和不耐。
“别说了。”
他说完就用警服蒙住了她的头,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他抱着她走了一段,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她想他应该是准备把她带回警局。但上了警车后,他也没有把她放下,她仍然被他禁锢在怀里。
车上很暖和,其实对于正常人而言,应该是热。但叶真的神经刚从紧绷里解放出来,连日来高强度的“劳作”已经让她的身体处于透支的状态,这一点点舒缓和车内的温暖以及路面细小的颠簸交织在一起,她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慢慢失去了知觉,浑然在感觉不到她的动静后,有只手将她头上的警服扒了扒,看到她沉睡的脸时,那人眼里露出的复杂情绪。
“醒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叶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竟然在声音里听到一抹关切。但她很快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你我自己可以走。”睡了一会儿,叶真说话的功能恢复了,她想说放她下来,但想到此人的性格,把话改成了自己可以走。
魏重洲没想到那么小心她还是醒了,这些日子吃了苦头,这么警醒。但却没把她放下。
“马上就到了。”
他说就到了,叶真才注意到他们正在上楼梯。
魏重洲忽然感觉衣服被她抓紧了。
“不回去!”她叫,声音很惊惶。
魏重洲蹙眉,猜到她说的是她租的房子。
“不去你那儿,去我家。”
叶真冷静下来,他不是该把她送警局吗?警局比这里安全。
叶真把要求对魏重洲说了,她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得让他知道危险。
魏重洲把她放了下来,脚踩到水泥地上有一瞬间的冰凉,叶真却没什么感觉,她以为魏重洲改变主意了,却见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转身把她抱了起来。
“你是说你男人和你结婚是为了把你的心脏移植给他的小情人。”
魏重洲没开灯,但他轻车熟路的把她放到了椅子上,椅子很硬,但硬不过头顶魏重洲的眼神,黑暗里叶真也能看到。
他说的是对的,但为什么那么不中听?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话都不中听。
“是。”叶真简短意赅。
魏重洲过去开灯,灯光照亮房间的瞬间,叶真在他唇角看到一抹讥讽。
“你就在这儿,我保证你的安全。”
什么?叶真来不及理会他的讥讽,被他话里的意思震的七荤八素。
最怕的事来了,她发觉车里坐的是魏重洲时就本能的回避这个问题,甚至抱着一丝侥幸:狗警察那么霸道的一个人根本受不了那种折辱,所以她被裴北司带走后,他只会更憎恶她,从此不再纠缠她,改而视而不见。前两次偶然见到的时候,他不都是那样表现的吗?
叶真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我还是走好了,不给你添麻烦了。”
头顶一声嗤笑,魏重洲蹲了下来,他身材高大,蹲下几乎和坐在椅子上的她平视。
“你忘了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了吗?”
魏重洲进卧室去了,剩叶真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大门距离她也就几米,她却没勇气跑过去。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动一下,里面那个人绝对能以把她快的速度把她拖回去。
魏重洲出来了,看见她还坐着似乎有些奇怪,把一双男式凉拖和一套睡衣丢给她。
“你去洗洗。”
叶真明白了。她看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两点了。裴北司现在说不定正在全城搜捕她。叶真套上地上的拖鞋,拿着睡衣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