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总管，你言重了，真的是言重了，鸿飞依然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其他的一切都是兴之所至罢了！”

冯盎内心一阵晃动。

都把袁天罡弄得晕厥过去了，这还说只是“兴之所至”而已，如果全身心投入的话，那还了得？

冯盎看着丛鸿飞，愈发显得虔诚起来了。

“丛相师，冯某今天与你坐在这里，其实是想听听您对当今天下的高见。我知道您是一个有远谋的人，肯定可以看得比深远，透彻！”

冯盎说着，禁不住屈身向前，摆出一副悉心请教的模样。这样子，与之前和丛鸿飞讨论工夫茶道的形状，简直有些天壤之别。

那个时候，丛鸿飞在冯盎眼中就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顶多就只是一个高级下人，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丛鸿飞在冯盎的心目中可是一个高人，一个让他必须仰望和尊敬的入世高人。

丛鸿飞真的没有想到，历史之上大名鼎鼎的岭南王，这个时候会坐在他的对面，用这么谦卑的语气和他说话。

“冯总管，我知道你对刘文静大人的心，至今心中都耿耿于怀！”

丛鸿飞此话一出，冯盎差点没在案几边磕到。

关于刘文静的事情，冯盎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可是今天才这么跟丛鸿飞一坐，他的心思就被丛鸿飞看得一清二楚了。

冯盎突然有一种自己赤，条条地坐在这里，全身上下什么都被丛鸿飞看了个精光的惊畏。

丛鸿飞却没有停止他的话语，继续给冯盎下猛料。

“冯总管，我知道，你的心是向着秦王的，你之所以归顺于大唐，与秦王有些非常重要的关系。

可惜，当今太子当道，圣上处处维护太子的权威，极力打压秦王的势力，连程知节都被传出要贬官到我们岭南道康州府当刺史的消息。

如此一来，像您这样忠于秦王的人，都心悸了，都想着如果太子顺利登基的话，大家还有没有活路？”

冯盎被丛鸿飞说得真是满头大汗，而且已经汗流浃背。

他真的没有想到，丛鸿飞竟然把他内心所有心思都说了出来。要知道，这些可是他内心的秘密，他可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丛鸿飞看着冯盎一脸惊骇的样子，内心忍不住笑了。

此时此刻，他脑海之中展现的，是一篇后世的历史论文，论写的便是冯盎在玄武门之变前夕的心情。

丛鸿飞真没想到，后世的历史学家也是真细腻的，把冯盎此时此刻的心情分析得如此透彻，让冯盎本人听起来都大汗淋漓的了。

“丛相师，真乃神人也，我心中所想的，都被你说出来了。你真是再世的诸葛，是鬼谷子老先生重现人间啊！”

冯盎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感觉连他的身体都几乎被丛鸿飞控制住了。

“丛相师，我只想知道，当今的形势，我们是继续偏安一隅呢？还是要奋起一搏，胜数又是多少呢？”

丛鸿飞看着冯盎急切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打击他。

“冯总管，你觉得，以我们岭南一力，还能有与大唐相互抗庭的吗？我想这个问题在你作出归顺大唐的举措之前，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冯盎被丛鸿飞这么一说，整个人顿时又非常不好起来，因为他的心思又一次被丛鸿飞给看透了。

“丛相师，审时度势，这是人之常情啊，我虽然归顺了大唐，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像程知节那样，被始乱终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