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膏腴之地，水源充沛，沃壤千里。农耕之术日臻发达，农耕之具亦获大进。

岁有余粮乃其地之功，非其地藩王之功也。”只听卢昌林逐层分析。

梅开二度，大殿内针落可闻。

“陛下，凉王之西北，一无南方诸王之优越，二有北地秋冬之苦寒，三无交通之便捷，四有草原蛮人之骚扰。

如此两无两有，不向朝廷有所怨艾，亦不道他人之冷言风语。

且其武艺高强，于军中颇具威望。臣以为凉王当为太子。”

大殿内出奇的安静，竟无一人开口附和。

举荐李彪的声音很是耳熟，武平帝看向那人的方位。

众朝臣与武平帝一样惊讶于推荐李彪之人，亦纷纷侧目看去。

不想竟是前些时日弹劾李彪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范刚。

在京官们看来，李彪因着伐羌时一把火，被武平帝禁足宫中三个月，到现在还未解禁。

至于西北事务，便令安国将军晏清代行管理。

“夫雍凉之地，非等闲之辈可守也。昔者若非萧启顺，中原不知会被羌戎和草原践踏几何。向日老夫也曾以为三皇子殿下可坐东宫...”

“首辅大人所言诸般，此亦弗行，彼亦弗行，然则公意孰可为之？”卢昌林对众人的驳斥让裴慎大为恼火，插言打断道。

卢昌林被裴慎打断，也不恼怒，向武平帝恭敬作揖，继续说道：“然则立嫡以长不以贤。

皇后生恭愍太子、郢王李衫，而今恭愍太子早逝。老臣以为，理应兄终弟及，请立李衫为太子。”

“首辅言之在理，臣附议。”卢昌林话音刚落，刑部尚书王峻便出言附和。

王峻是王异的表叔，王异又是李衫的妹夫，他帮李衫说话也并不奇怪。

“嫡长子继承制乃祖制，卢公所言甚是。微臣袁基附议。”

卢昌林身后的华盖殿大学士袁基亦附和道。

众大臣的想法与卢昌林嫡长论高度一致。很快舆论便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倒向立李衫为太子。

看来在科举出身的大臣们心中，还是偏向儒家的正统观念。

“陛下，郢王天生异瞳，早年又身患寒疾，恐难堪太子大任。微臣恳请陛下三思。”裴慎出身燕北，定然对李衫十分了解。

朝臣只知李衫寒疾在身，并不知晓其异瞳之事，一时窃窃私语。

“陛下，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生异瞳非李衫之过也。

且身患寒疾又未尝不可治愈，何足挂齿？

老臣听闻，向日恭愍太子大葬，礼毕时，因孩童嬉闹，触怒龙颜，众人惊惧。

十皇子年幼无人敢引之入宫，诸皇子皆散，唯李衫引其归宫中。

此之乃兄友弟恭也，岂非虚情假意之徒可比。”

武平帝看向赵公公，赵公公知道他是在确认十皇子与李衫之事，点点头回应。

裴慎面色青赤交加，闭口不作声。

“此番朝议众爱卿各有主张，至于立储一事，朕自有决断，退朝。”

文渊阁。

踏入其间，一排排高大的而坚实的书架，以深色的良木制成，其上摆满了各类卷帙浩繁的典籍。书卷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萦绕在空气中，仿佛诉说着古代先贤的智慧与故事。

桌椅摆放得错落有致，皆为古朴样式，虽历经岁月却依旧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