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抬眼看面前人,但见他身材高大,似一座敦实的黑铁塔。
络腮胡子绕着脸颊的密密匝匝地长了一圈,仿佛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
尤其是,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透出几分阴狠之光,单单这目光,就叫连玉不寒而栗。
再一瞧,乖乖,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饿狼式的随从。
连玉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此刻,便是他一个人,都能把自己和谢轩撕个粉碎。
怎么办?她扭头看谢轩,刚好谢轩也心有感应似地扭头看她。
她看到这个男人,似乎没有丝毫的惊惶。
眼神安静,明澈,如秋日池塘里的一汪静水。
谢轩平静的目光,仿佛一针镇静剂,让连玉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地安静下来。
连玉于是佯作镇静,一抱拳,嬉皮笑脸地对着络腮胡子道:“大叔,您这迎客方式我们一时适应不过来,见谅!”
一句“大叔”将络腮胡子大汉说得一愣,随即,他铁青着脸,厉声喝道:“少废话!”
连玉心一紧,忽然将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红包裹,递给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一脸狐疑地看着连玉,却不曾接红包裹:“这是什么?”
旁边一个廋男子恶狠狠地盯着连玉的眼睛,威吓道:“你要敢耍滑头,我的大刀可不吃素!”
连玉环视四周乌暗的树林,又望望前方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林中小路,心里仿佛“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连玉似乎被吓住了,她磕磕盼盼地说:“大叔,此树是您栽,此路是您开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钱。规矩,我懂”
那络腮胡子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
旁边那个廋脸男子怒气冲冲地对连玉说:“你个不长眼的小丫头,你竟敢把我们当做强盗”
连玉故作战战兢兢地道:“不是强盗那,难道,你们是官府?”
络腮胡子与廋脸男子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连玉突然就镇静下来了:“哼!原来,你们是官府,扮作强盗在此打劫过路行人么?”
见二人迟疑,连玉又指着他们怒斥:“你们,简直是目无王法!”
络腮胡子厉声喝道:“放屁!小丫头片子,再敢胡说八道,我便用这刀子,割掉你的舌头!”
他说完,咣当一声,拔出一把光亮夺目的大刀。
那刀闪着耀目的寒光,连玉顿时感到丝丝的凉气。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壮着胆子道:“大大叔,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
廋脸汉子逼近连玉:“别装糊涂了,把东西交出来吧!”
连玉一惊,东西?什么东西?难道是布防图?他们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怎么可能?大殿之内,除了李文臣,谢轩,皇上,小秦公公,没别人了呀?
可是,谁会走漏风声呢?
李文臣?凭借连玉对他的了解,不可能!
皇上?更不可能!
小秦公公?给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
谢轩?他跟自己一起上路,敢,他没机会呀!
那,又是谁呢?连玉的脑袋乱哄哄的,各种思绪乱做一团。
但瞬息之间,她又镇静下来:“你们不要银子可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宝贝!”
那络腮胡子将刀慢慢伸到连玉的脖子边:“珍珠,玛瑙,宝石寻常人所要的宝贝,你们是没有,不过我们要的宝贝,你们,一定有!”
连玉一听,更加震惊,他们一定是知道全部的秘密。
她的脖子一阵冰凉,她知道,只要络腮胡子稍稍使劲,然后,只需轻轻一拉。
只需要在她脖子上拉出一条大口子,她这辈子,算是玩完了。
怎么办?她把求救的目光,本能地投向谢轩。
谢轩却像个没事的人一般,站在她边上,不吭声。
连玉非常生气,皇上派的是俩人一起去固兰山,他倒好,一摊上大事,就鸵鸟主义。
这是“大难来临各自飞”的节奏么?
于是,连玉将头转向谢轩,假装柔弱地对谢轩说:“哥您说,咱们该怎么办吧?您倒是,想想办法呀!”
那络腮胡子狐疑地望着谢轩:“他是你哥咋看咋不像!”
谢轩冷漠地答道:“我可不认识他,是他非得哥哥长,哥哥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