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裴金玉六岁那年,辛九娘出世,他围在辛魏氏的房门外,就想瞧瞧这未出世的辛家妹妹是什么模样。
辛魏氏在生下辛九娘后便闭眼睡过去了,他可算得上是第一个瞧见九娘的人了,那一双懵懂无辜的大眼睛,似能看透到他的心底一般。
后来辛栗两家祖父做主,为他们订了娃娃亲,人人都说那是他的小妻子,他怀着欢欣的心情,护着九娘一天天长大。
许是宿命。
他打心眼里是极喜欢九娘的,这份喜欢逐渐沉淀了这许多年,深重到裴金玉自己也不晓得的地步。
“世兄之情,我都明白。”她回过头来说,“实际上今儿在魏府里,原是因为一些小事,我同二表姐起的争执,后来不晓得如何便牵扯到了六姐姐身上,六姐姐行为不端,又恰巧碰到了二表兄那么个混不吝的性子,两人在一起不晓得是被人误会了还是如何,总归闹的不太愉快,六姐姐最后还被鞭笞了
至于我和二表姐,母亲总归不会让我吃亏,世兄放心便好。”
“魏二姑娘是个直肠子,偏又爱计较。”裴金玉略有为难说,“偏你又同她关系极近,避免不了打交道,倒是难为了,不过总归是些小事,倒是不碍事,至于你六姐姐”
“六姑娘性子看似柔顺,你以往也最是喜欢她,然经过上一次,到底该吃一堑长一智,晓得离她远一点的好。”
“世兄也是姣姣少年,怎地却如同母亲一般爱唠叨。”话虽如此说,九娘听着却觉得心中甚甜。
虽说如今瞧着她也就十一岁的年纪,然到底经历了许多变故,盛颜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比不得娇俏女孩,去要那轰轰烈烈的爱情,如若能有世兄这般淳淳善诱之人陪伴左右,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也是极好。
“你这丫头每每行事冲动,若能稳重些我倒好少操一些心,如今倒还嫌我麻烦。”他点了点九娘的额头,无可奈何的说,又突然想起,“说来上一次去到辛府见到栗公子,便觉一见如故,后还曾到栗公子的家中拜访,恰逢栗家子侄伯叔都在,有幸一一拜会,只那许多人却同栗公子大有不同,言辞粗鄙”
“世兄怎的会想去栗府?”裴金玉自是不知九娘那日同小姑曾亲眼撞见他因着九娘的缘故同栗华清大打出手,如今这般谎言可谓是漏洞百出。
非她要这般问个究竟,有道是小人最是不易得罪,先前世兄同栗华清正面起了争执,依着栗华清的性子,说不成会在暗处给裴金玉使绊子也未可知,她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可裴金玉显然未曾将这话听进去,只顾自继续说道:“若仅仅是言辞粗鄙便也罢了,言谈之间却颇是自得,隐隐还提到了辛祖父被贼人打劫之事的,倒好似不是偶然,而是精心设计”
原先裴金玉在同栗华清争吵之时便曾说过,栗华清的祖父在救辛家祖父之前便已是病入膏肓,按理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却从哪里来的力气来救辛家祖父同小姑,最后身死?
辛九娘从前只疑惑,如今裴金玉这般再度提起,还是亲眼所见,更是大大加深了这疑惑。
只想着裴金玉如今赴考再即,不好用这些事情来麻烦他,便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了,待寻个空隙去让我大哥派人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