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狄奥斯圣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男人们隐约的呼吸声起伏。窗外的冷雨像铁珠子似的敲击,即使是号称君临城最后的壁垒,采用炼金工艺打造的格拉狄奥斯圣殿,也让人怀疑它能不能在这大雨下撑住,今年的雨,猛烈得过分。
杜维坐在前两天提图斯皇帝的屁股亲热过的地方,双手抱着头,闭着眼睛哼小曲。
那是每个帝国人都耳熟能详的歌曲罗兰之诗,古代的歌谣说是诗歌,但其实更偏向于浪漫化记录史实的文献,传奇英雄们的故事被记录下来,然后被人们口口传唱。罗兰是旧帝国草创时期的英雄,也是利奥尼乌斯家族的第一位大公,他跟随皇帝陛下把人类一开始仅有的几百里地拓展到了大陆的绝大部分地方,为当今帝国的版图奠定了基础。
这首诗讲的是罗兰公爵临死前的故事,拥有跌宕起伏一生的罗兰并没有一个安详的晚年,在他行将就木的日子里帝国仍旧兵祸不断。打下帝国版图的老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去,只剩下罗兰躺在床上还有着最后一口气没能咽下去。看到帝国的英雄这般模样,他们的后代并没有感到任何忧虑和伤心,反而夜夜笙歌庆贺那帮只知道过清苦生活的老木头们终于要团聚了。
他们是如此的放纵以至于对将临的刀锋都毫无反应,兽人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它们之前丢失的土地,并且兵锋直指君临城,他们要血洗这座雄伟的城市来给战争中死去的兽人们报仇。得知这个消息的罗兰不顾满身伤痛,跨越千山万水前往迷雾森林请求精灵们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出兵救援。然而他被拒绝了,因为他的孩子们背弃了人类同精灵的神圣盟约,占领精灵除森林外的所有土地还掳走他们的女性充当奴隶。
伤心欲绝的大英雄回到了君临城,却发现城市已经被攻陷,只剩下零星的守军在巷道反抗。看到这幅鲜血淋漓惨状的罗兰更是肝肠寸断,他大呼自己才是造成兽人们死难的罪魁祸首,希望它们停止杀戮,由他一人的死来赔罪。
他骑着同他一样垂老的战马向黑压压一片的兽人们发起冲锋,整个过程充满着令人振奋而扼腕的感伤。最后,他的尸体被兽人葬在松树地下,茵茵绿草是他永世的王冠。
“罗兰啊罗兰,荣耀的歌。”
“他痛击邪恶,以生命起誓。”
“保卫弱至死方休。”
有人说如果一个吟游诗人连罗兰之歌都不会唱,那他肯定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但在现如今的帝国里,这首歌的地位却很微妙,很容易被某些大贵族冠以恶劣的政治隐喻,他们自然不敢对有着特殊地位的歌动手,但他们擅长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帝国的酒馆里很少听到有人敢唱这歌,鹰犬们随时待在那里等着无知而大胆的倒霉蛋儿。
只是没想到杜维居然会在这个时间还在这个圣殿里唱这歌,他就不怕狮心皇帝揭棺而起么,他本人作为开国皇帝都没有这种被人口口传唱的待遇,想必一千多年来怕是妒火中烧。而且狮心皇帝可就在杜维后面的巨壁上挂着呢,英武的皇帝陛下骑着骏马极力远目,而目光好巧不巧正对着翘着腿哼歌的杜维
“咳咳”沃伦轻咳两声,打断目中无人的杜维继续哼歌,“杜维你先别唱了。”
不只是他,大部分人都觉得杜维目前的行径不太合适宜,就好像大战在即,双方都战马嘶鸣,气氛肃杀无比,金戈铁马明晃晃,但己方大将却颇有兴致叫来舞台班子给大伙阵前来上一段儿,兴致来了自个儿还上去唱两句,就算再胜券在握委实也不该是这种画风,轻视敌人也该有一个底线吧
“哦,老师您要一起来?那正好,部分是一段大合唱呢,我正愁没人跟着一起来。大家一起来好么!”他挥舞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