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走进大帐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大帐中间摆着地图的桌子上，把上面用来标识周遭各国军队位置和一些侦察到的小规模妖魔聚集地的棋子弄得一团糟。

这些棋子可不只是用来标明位置用的，只是位置的话地图自身就做得到。它们对军阵运转以及接敌时占取先机都有很大的意义，擅动按军规是当斩的。

不过现在谁管它啊，李羽想到。

莲儿挪动了几下，调整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态，对李羽问道：“你觉得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武者们都止步于所谓的武术大成，没有人能再走出一步？”

这个问题李羽自己也时常会思考，说来不免有些丧气：“武术说到底只是对人的肉体的运用，拿上兵器，那也只是肉体的延伸。武者不仅自己受到肉体的限制，还要受到对手的限制，因为武术本就是发展出来用来对付其他武者的。遇上修士，先不提凡剑遇上法宝往往一触既折这一点，剑术封，格，与挡，抵挡的也只能是其他武者手中之剑，面对修士的飞剑有何意义？我年少时曾假借游戏之名，持剑挑战族中一名使用飞剑的修士，结果他都没有真的攻击我，只是让那飞剑绕着我不停地转，我就活活累瘫了自己。肉身如何灵活的过自由飞行的飞剑呢？”

莲儿摆着腿问道：“你说的只是基本的现状而已，那么这千百年来，就没人尝试过寻找打破现状的对策么？”

“有！”李羽说道，“不仅是武者，各国从官方到民间，一直都有人研究有没有可能只靠武者就应对修士。可正因我是唐国的将军，我才能确信地说，除了军阵以外，没有能让不适合修行的凡人们对抗修士的手段。即便是军队，也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着国家的武神，只是神道的附属而已。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到了肉体本身上面来，然而按那体修之法改造了自己的肉体之后，武术却已经不再适用于新的肉体了……唉！”

越说越苦恼，李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平时每每想到这件事也会忍不住叹气，在京城之时，还因为他这在外人眼中时不时就无故叹气的习惯，莫名奇妙的就迷住了不少姑娘，还有他其实在写诗之类的传言，虽然他自己完全没有自觉。

莲儿跳下了桌子，站在李羽面前，对他说：“看着我。“

李羽没有一丝疑惑，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莲儿。

她好像变得高大了？不，还是说自己变小了？忽然之间，李羽失去了判断距离的能力，眼前之人对于这个大帐明显已经过于巨大了，可她却明明还在大帐里。

如果自己现在试图走动，肯定会自己绊倒自己吧？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因为无论错乱的五感让他感到怎样的恶心，李羽现在除了看着莲儿，没有做任何其他事的打算。

就在他觉得眼前之人简直就要与天同高之时，莲儿突然绷不住这一口气了，长呼了一口气后，就好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变回了原来的大小。不对，她其实不曾变大过，不然早该顶破了这个大帐才对。

李羽竟是有些不满道：“只差一点，应该只差一点才对！为什么停下了！为什么！“

莲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敲得他捂着头退了两步，说道：“哪里是只差一点哦，一点眼力都没有！你眼睛也是土做的么？“

李羽顾不得喊疼，连忙问道：“刚刚那是什么？莲儿师傅，刚刚的到底是什么？“

“按照墨的说法，这应该叫法天象地？好像在他的故乡的传说中有类似的东西。不过这个称呼其实不重要啦。“莲儿打断了不停嘟囔着”法天象地“这四个字的李羽，要他好好听话，”我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前就找到这个法门啦，用不着那么在意这四个字，重要的是接下来的！“

李羽连忙收住了心神，全神贯注。

“开端只是一个来自异界的故事而已，跟墨说过后他说这是他的世界里的一种创世传说，还说我听过的这个版本其实是杂糅了许多传说后才形成的，我听他接着吹牛！按他说得，道家佛家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修浩然气的家伙的学说就都是从他的故乡来的了，明明他的故乡连灵气都没有！啊，这个并不是我要讲的重点来着……“

无意之中，莲儿说出了一个足以惊动任何势力的消息，可李羽纯粹的求道心却让他无视了这些消息。

莲儿轻咳了一声，重新正色道：“咳！总之就是传说有一个世界，一开始只是一个蛋，还是一的点来着。然后那个蛋里有一个人，叫做盘古，他就和那个世界一样大，毕竟蛋里只有他嘛。头顶着天，脚踩着地，他成长，世界就跟着成长，他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差不多是这样。然后有一天，他觉得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啥都没有太无聊了，为了看蛋外面有什么，他就用一个不知哪来的斧子劈开了蛋。然后他就死了，因为这个世界就只有那个蛋么。死了之后，被劈开的蛋里轻的部分浮上去变成了天，重的部分变成了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