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调拨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刚开始时半信半疑，林煜昊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其他可能，但以他对林谦琰的了解绝不干拈花惹草之事。

电话里头略微一顿，随后语气有所好转：“算你还有点良心，对你爸的为人深信不疑。”

“那你真是我爸的朋友？”林煜昊匪夷所思，老爸始终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从未见他带过亲戚哪怕朋友。

“算是吧！他曾经出手相救于我。”女子轻声回答，语气略显沧桑：“那个带着悔恨逃离夜晚的男人，换来了十八年的悲伤与孤独。”

“是吗？那个男人把所有的悲伤都埋进心底……”林煜昊话语一顿，眼神有些暗淡：“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个乐观坚强的男人，这种人很痛苦吧？”

“何为痛苦？有部电影的台词说过：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痛苦有过执着，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这是一种境界。”女子轻声说道：“他为爱义无反顾，九死未悔，不可谓痛苦。”

“不靠谱老爸真的为爱而死吗？”林煜昊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在那个雪夜里，复仇之火已被点燃，它不是把自己燃死就是把敌人烧死。无论哪种结局的死亡，换来的还是永无止境的痛苦，只不过一个为短痛，另个为长痛摆了。”女子没有一语道破，说话晦涩难懂。

“我曾经幻想过蒲公英盛开在北野无垠的沙漠上，那是一个火一般的地方。也曾经憧憬过伯爵号皇家的双层旋转木马，那是一个辽阔的欧洲大陆，流传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童话，童话里有王子骑着白马，到遥远的国度迎接他的新娘。新娘不是城堡公主，而是纯朴、善良、美丽的灰姑娘！童话里流浪汉坐上马车就能回到温暖的家，老人在高高的马背上看见逝去的青春年华，孩子们骑着小马玩耍，不用再那么辛苦的长大。”林煜昊怂拉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可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父亲阴阳相隔。”

“事到如今你就算发狂与怒吼也没有用，世上与你最亲的男人在那个夜晚已经被死神剥夺了掌控生命的权利。世间唯一能与死神匹敌的只有上帝了，可是上帝也不会烂好人浪费时间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更何况你见过上帝么？说白了他只不过是人类虚无缥缈的一个信仰罢了。”女子声音铿锵有力，句句话语如战鼓擂响：“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愚蠢，明知道自己跟蝼蚁一般弱小无力，可还是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等到死亡来临那一刻就想着舍弃尊严苟全求活，你说这种人是不是犯贱。在成王的路上，我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捆绑在别人的断头台上，无论他是死神还是上帝。”

电话里头沉默一阵，钟声在旁嘀嗒嘀嗒作响，双方一言不发。

“我懂了，如果命运要我往东我偏要往西，它要是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件一件地夺回来，无论是封印了千年的魔鬼还是蜕化万年的蛇神。”林煜昊眼瞳激荡着无色的烈火。：“感谢你一直以来给予我的帮助。人生遇贵人，出门遇朋友，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真的不知所措。”

“举手之劳而已，祝你锦绣前程。”嘟嘟声在电话头响起。

……

“信使，刚才林煜昊打了个电话过来。”在另一间房内，女子拨通电话。

“那不成材的哥哥，是不是又来抱怨生活不公了？”还是那道稚嫩的声音。

“信使很久没有称呼他为哥哥了……”

“是吗？很久了，久到我睡醒就能忘掉是多长时间了！”

“他今天跟我说要当一个逆命者，至死不渝。”

“他也该长大了，人都是这样的……”电话里头的女孩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少年

“命运这种话题对每个人来说都很沉重，可你不得不把它扛在肩上，只要有足够的勇气相信，就不会有累倒的一天。”男孩双手环抱，倚窗眺望远方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