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阔楼上,魏泽缠着李秉讲这几个月的游历经历。
李秉添油加醋,三句真掺着一句假,说的玄而又玄,高潮迭起。刚讲到千花杏坊的药毒之争的时候,这太阳就快落山了,李秉说差不多该回去见过父王。魏泽却死活不放,只道:
“时辰还早的,不如我们接着去喝花酒。梅花落近日来了一批天竺姑娘,那腰身,扭起来……”这话还没说完,马学文就用胳膊撞他一下,又使个眼色,让他住嘴。
魏泽当下会意,尴尬的朝着盈澜儿摆手笑道:“啊,哈哈哈哈!没有没有,那些烟花柳巷,只有我跟二哥三哥去,大哥洁身自好,是从来不去的!哈哈哈!”说着还给李秉抛了媚眼,似乎是在说:你看,我反应多快,又挽救了你的名声……
李秉看他的样子,一掌拍在自己脸上:这不是越描越黑吗,本来也没去过几次,还都是雅妓……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云海阔的酒席终于散了场,李秉邀盈澜儿去自己家的别院住下,可是被婉拒了,只能把她送到长安非派的总堂去。好在李秉对这个地方也无比熟悉,也信得过。
黄昏时分,整个长安街市都抹上了一层金黄,李秉和安子,一左一右拉着俏胭脂回,徒步回了家。
襄王府的位置在永兴坊,这地段是极好,距离皇城、宫城和东市都很近,周围几个坊住的也都是达官显贵、世家强豪不仅人口简单,街道还更宽阔一点,很是清净。
王府占地不小,不过门脸却质朴含蓄。一水朱红门墙外,两个石狮子,做工很一般,还有些古旧。不过打理的很用心,踏步上一尘不染,透过石墙,能看见院里的树木都修建十分细致。更有八个府兵守在门口,亮银铠甲,冷光寒兵,颇有些庄严。
“世子回来啦!世子回来啦!”
一个府兵看着李秉两人靠近,刚想驱赶,又一眼认出了这自家少主。两声通传,让整个襄王府都热闹起来。
李秉刚入了前院,一个中年女子已经出门迎接。三十来岁,皓齿蛾眉,粉妆玉琢,浅粉纱衣裙摆拖在身后,样貌虽不是艳色绝世,但雍容华贵的端庄气质显露无疑。
“彩姨,我想死你啦!”李秉也快步上前,和这人简单相拥,又道:“父王呢,怎么没出来!”说着朝后院大声喊道:“老头子!你的宝贝儿子回来啦!”
这叫彩姨的女子摸了摸李秉的脸颊,喃喃自语:“哎哟,你跑到哪里去了,晒得这样黑?”说完才到:“年尾了,襄王去下面的几个庄子看看,发些年赏。”
她是李秉生母的堂妹,原本的正室怀李秉的时候染了肺疾,产后更是虚弱,不等襄王从武威回来,就病故了。李秉生母家族担心李秉被其他几个姨娘陷害,又怕失了襄王这么大个靠山,就送了她来填房。
襄王念在李秉生母诞子的功劳,也就把她收了,让她好好照顾李秉,几年之后,觉得她聪明伶俐,又懂算账,便逐渐交于她一些后宅事物,十多年的积累下来,此刻虽然名义上还不是继正房,但私底下早已是襄王府的后院掌家娘娘了。
“你胆子倒是大,还敢回来!”彩姨笑吟吟走到他面亲,伸食指着他的眉心:“你呀!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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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的没边。留下一封信就敢一个人出门!”
“你刚走没几天,襄王怕你一个人出危险,就去江南找你,中间回来过一趟,看你不在家,又急又气,一夜没留便又走了。要不是后来三皇子殿下来报,说你一切安好,怕是你父王还在外面找呢。”
说完,又不断埋怨道:“你说你胆子也太大了,那江湖是随便能闯的吗?你功夫要好些还罢了,剑法从来不好好练……你是独子,这次你父王可真是被吓着了,没有一宿睡的好过。说不得,回来便要揍你一顿……”
两人边说边往里堂走:“等父王回来打我,彩姨可要帮忙拉着。莫不然像上次那样,当众抽了我,把鞭子都抽断了。”
彩姨听他重提旧事,乐不可支:“还敢说,不是你淘气,你斧王怎么会那么费劲心思。你无缘无故,把当几个一品大臣的嫡子当街乱打一通,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连陛下都亲自过问。你父王当着百官的面,既保住襄王府的脸面,还得不伤你,只能暗使巧劲瞒过去。当时我都吓坏了,你倒是聪明,知道装哭。”
彩姨口中的事情,就是李秉离家出走的缘由了,这事说来话长。
当朝陛下,子嗣兴旺,光皇子便有二十个之多。除了太子“李适”,三皇子“李述”和襄王府来往密切之外,便是十一皇子“李选”和李秉是至交好友。
他两人年纪相近,性格也相合,关系最是要好。可李选天生带残,右足跛脚,走不好路,更何况其生母只是个“才人”位份,母家也没有权势,不得圣宠。
不说这天予一弊,必赋一利。
李选小哥生的相貌非凡,眼大眉深睫长,五官端正立体,肤白似雪,红润吹弹可破,要说貌胜潘安也未尝不可。更何况他心思玲珑剔透,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这才保的住自己在宫城里生存无忧。
连李秉都经常跟他打趣道:“你长的太美,心思又巧,还好是生在了皇家,不然非要让城里的达官显贵,把你买去当娇娈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