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冰玥见他快言快语,丝毫不做伪,也不推辞,“如此,便多谢陈老爷了。”
陈老爷摆摆手。
慕冰玥见事谈定,也不便多打搅,起身道:“陈老爷,陈夫人,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陈夫人忙道:“怎么不多坐坐,中午还没吃过吧?就留下用顿便饭吧!”
慕冰玥怎好意思,忙道:“不了,出来久了,怕家人担心。”
那陈夫人听了这才作罢,却是将慕冰玥一路送出院外,还一劲叮嘱她要她慢点,要不是那陈老爷拉住她,慕冰玥还真怕那陈夫人会一直将她送回家。
慕冰玥出的院来,觉得并不是很饿,所以未打算回家,便随意逛了起来。她见前面有间萃文书屋,想是卖书的,正好想看看当地人们精神文化方面,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老店,里头不是很宽敞,倒是很整洁,一摞一摞的书整齐的摆放在书架上。一个老者正在书架前掸拭着书上的落灰,店里并无人,甚是冷清,那位老者并未注意到慕冰玥。
慕冰玥也没出声,便自己一个人选看着。
过得半晌那老者才发现了慕冰玥,见她一七八岁女童翻看着书籍,只当她好奇,也没出言赶人,兀自继续手中的活。
慕冰玥看了半天,见多是些兵书,再不就是些诗集范文、个人手札、名人传记、或是各国轶事,也失了兴致,心里有了底,也不想多逗留,放下书正打算离开时,却听那老者长长叹息了一声,似是有无边寂寥,无法诉说的酸楚。
她停下脚步望向那位老者,老者也在望着她。那位老者年约五旬,满身儒气,眉目之间甚是慈祥,见她望他,勉强笑着对她说:“可是没有喜欢的?”
慕冰玥不解其意,点点头,却听到那老者又是一声长叹。见那老者颇为落寞,慕冰玥想可能是店内生意冷清,便拿出钱,想买上一本书。
谁知那老者却是不接,对慕冰玥道:“只有爱它们的人,买回去才是不辜负。”
看老者的做派,慕冰玥到是不再奇怪店内冷清了,她想了想道:“老板店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么?”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无钱的填不饱肚子,有钱的都去了武馆练武,谁有闲钱精力来这消磨时间。”
慕冰玥知道这里的人都重武轻文,店里生意不好也是理所当然了,就是她那世有了手机和电脑后,实体图书馆不也凋零了。
“老板可出些大众化的书呀?男女老少都喜欢的!”
老者听了摇摇头,“都不识字,出了也没用。”
慕冰玥一时到忘了这层,这里可不像她那世,有九年免费义务教育的,这里能有机会识字的都是些富家子弟。
这时门外有两个男童拿着竹剑跑过,嘴里还不停喊杀着。老者看到,气恼道:“打打打,每天就知道打,好好的日子不过。”
慕冰玥自语道:“生逢乱世,谁都是身不由己。”
老者听了到是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慕冰玥回过神,淡然一笑。
老者赞同道:“确是身不由己啊!也不知这样的乱世何时能过去?何时才能有太平日子过?怕是我老了,入土那天也是无缘见到。”
慕冰玥听了,见他双眉依旧紧锁,似有无限烦恼,水眸轻转,道:“我给老板讲个故事可好。”
老者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愿意听慕冰玥讲下去。
慕冰玥见他并未不耐,慢慢开口道:“说有一个老者每天在海边钓鱼每天就那么悠悠闲闲地钓几条鱼够维持生活就不钓了。一个大财主拿着鱼杆来到海边坐在老者旁边钓鱼。大财主对老者说我给你个建议你每天多钓点鱼,吃不了把它卖掉。老者说:卖掉干什么呢?财主说:把钱攒起来。老者说:攒钱干什么呢?财主说:用它买条船,去打更多的鱼。老者说:打更多的鱼干什么呢?财主说:卖了鱼买更多的船,打更多的鱼。老者说:打更多的鱼干什么呢?财主说:将来像我一样住大房子,吃好吃的,还能到处游历,到海边悠闲地钓鱼。老者说:我现在不就是在海边悠闲地钓鱼吗?”
老者听了不解其意,心里更加困惑。
慕冰玥接着道:“老板可以做自己喜欢做、擅长做、并可以支配的事,已是许多人不敢奢求的幸福了。”无论在什么时代,人们都是在受一种惯性的驱使。这种惯性来自社会、观念、文化、和小接受的教育,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地忙着赶路,而忽略了要去哪儿,以及路两旁美丽的风景。
老者不语,陷入沉思,半天才道:“是呀!我还奢求什么呢!我比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幸福多了,只是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高兴不起来。”说完后,望了望慕冰玥,似是将心事告诉一幼童,让他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