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里,钟娜娜甩开陆毅帮的手,气急败坏地说:“你干嘛拽我,你把我拽走了,她就会以为我们怕了她,对付那种泼妇,就得她厉害,你比她还厉害她嗓门儿大,你比她嗓门儿还大,否则,你根本压不住她。”
陆毅帮压低了声音:“钟小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来医院给我添麻烦。”
钟娜娜一愣:“我给你添麻烦?陆毅邦,我是在帮你出气,那个女人说你没有职业道德,她在侮辱你,你没听到吗?”
陆毅帮:“嘴长在她的身上,她说什么是她的自由。”
钟娜娜:“可是你辛辛苦苦救她家人性命,她不但不领情,还侮辱你,我不该骂她吗?”
陆毅帮:“不该。”
钟娜娜:“为什么?”
陆毅邦:“因为那样我会被投诉,如果严重,我很可能会被停职。”
钟娜娜火冒三丈:“投诉就投诉,停职就停职,人活着,受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受气,陆毅邦,算我看错你了!原来你就是一个畏首畏尾,毫无担当的胆小鬼,窝囊废,你让我觉得羞耻。”
陆毅邦的眼睛里汇聚着前所未有的怒气:“钟小姐,也许对你来说,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受气,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
“这里这个楼层,还有楼下,那里躺着的都是我的病人。”
“还有为了挂我一个专家号,头一天晚上就在大厅里搬个小板凳排队的患者家属,他们很多都不是榕城人,他们需要坐五六个小时,甚至十五六个小时的火车来找我。”
“你知道我什么科医生?我是心脏外科医生,你知道来找我治病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是心脏出了毛病,都是生命垂危,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
“如果我被停职了,他们怎么办?不管了?他们带着一线希望来找我,可是我却因为一点小事而被停职了,如果换作是你,你想一想那得是一种什么心情?”
钟娜娜望着他,忽然有种仰望星空,仰望布达拉的感觉,他如此美丽,如此高大,如此圣洁,如此浩瀚,如此豁达,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片强烈的,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忽然觉得,他就是她心底的那道白月光。
陆毅帮舔了下嘴唇:“钟小姐,是那场意外让我们认识了,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做朋友,也做不到一起去,因为我们的价值观,人生观完全背道而驰,所以,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算我……拜托你了。”
说完陆毅帮转身就走,钟娜娜一把攥住他的白大褂:“陆毅帮,你别走,我发现我有点儿喜欢你。”她瞪着眼睛,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陆毅帮背对着她,深呼吸,然后他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拉开铁门毅然离去。
钟娜娜愣愣地瞪着他的背影,又愣愣地瞪着她手中的白大褂,他是她浪迹江湖的一大败笔,是她价值观人生观的颠覆者,他也是她心底的一根弦,只要有人轻轻一触,就会震撼她的身体,触动她的心灵。
钟娜娜,你特么的栽了!
……
……
下午四点钟,钟氏老宅。
梁秋雨在女仆的陪同下,悠哉地朝湖边的水榭长廊走去。
女仆:“老夫人,您看,六小姐今天多听话,她乖乖地坐在湖边喂鱼呢!”
梁秋雨笑了笑:“喂鱼?她是一边喂鱼一边偷袭鱼呢!”
女仆眨了眨眼:“偷袭鱼,不会吧!”
梁秋雨:“不会?还有她不会干的事儿?”
二人走近钟娜娜,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栏杆上,一只手抓起一把鱼食扔进湖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竹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浮出水面吃鱼食的锦鲤。
梁秋雨看着女仆,指着钟娜娜:“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