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主公召见,所为的事情,便就是这个罢?”
王生看了戴渊一眼,轻轻点头。
“便是这个,出征豫州,自然是要很多事情综合考量的,本侯可不是将军出身,也不是谋士,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行军打仗,便更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了。”
张宾轻轻笑了笑,说道:“主公如此谦虚,叫我等无地自容。”
裴行戴渊两人也连忙打趣。
现在王生可是以智谋闻名天下的。
要是说自己不擅长智谋,那谁敢说自己擅长?
“罢了,你们也不需要奉承我了,行军打仗之事,左卫将军比我更加擅长,恐怕孟孙亦是如此。”
张宾博览群书,兵书自然也是有看的。
在行军打仗这方面,张兵确实是有些研究的。
“行军打仗之事,虽然不是我们的专长,但是出出主意,还是好的。”
王生微微颔首。
“如今本侯要出兵豫州,诸位以为,如何能够击败齐王?”
击败齐王?
裴行不假思索的说道:“击败齐王,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中军出动,加上南营士卒,便是齐王在豫州搞出再大的声浪,恐怕也难以逆转局势。”
王生却是摇头。
“小看敌人,这是最要不得,我们要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齐王却是不足为虑,但在对付他的时候,我们却不能真的如此认为,因为骄兵必败!”
“是裴行失言了。”
王生的一番话,顿时让裴行汗颜。
“齐王之所以能够在豫州起势,首要的,便是因为新土地税的事情,如果主公能够在豫州让豫州的百姓知道这新土地税,完全与朝廷无关,与陛下无关,那么,那些暴乱的百姓,不仅不会为齐王所用,反而是会为主公所用。”
这些暴乱的百姓手上的武器装备都不齐全,战斗力也是堪忧的。
但架不住人多啊!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
若是在豫州内部出现了这个问题,那齐王自然是内外交困了。
“这是其一,齐王除了这些暴乱的百姓之外,还有宛城,许昌原本的驻军,这些军队战斗力也是不低了,虽然不如中军北营的士卒,但是比之南营士卒,恐怕还是要强上不少的,这些士卒,虽然有些是齐王嫡系,但肯定不完全是,主公若是能够收买几位将军,恐怕届时,豫州的事情,不需要主公出手,便直接解决了。”
“先生一番话,果然精辟!”
在这个时候,王生也是不得不佩服起张宾的智谋起来了。
这见解还是一如既往的独到。
裴行在一边,看着张宾的眼神,也是非常敬佩。
“还有一件事,主公也是需要防备的。”
戴渊在这个时候也是开口说话了。
“魏郡的匈奴人,还有益州的李特李雄,乃至于雍州的河间王,在这段时间内,也可能会搞出动作来的,这一点,主公不得不防,不得不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若思高瞻远瞩,不错。”
对豫州出手,当然不仅仅是对豫州出手。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对于皇帝司马遹来说,只要齐王没了,那么天下大半的动乱也会消失,在这个时候,谁最不愿意看到?
魏郡的刘渊,益州的李特李雄,雍州的河间王,他们都不想看到。
齐王死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唇亡齿寒,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对豫州的战争,不会只是单在豫州进行的。
“若真按照若思兄所言,那么,主公此次出兵豫州,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前面张宾说了那一番话,裴行以为这次豫州的事情会很简单。
但戴渊的一番话说出来之后,这局势,看起来就非常艰难了。
“若思所言,也只是一个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已。”
“主公所言极是。”
戴渊重重点头,之后说道:“首先是豫州,既不与魏郡接壤,也不与益州接壤,与河间王的雍州,更是有数百里之遥,便是河间王等人有心援助,恐怕也是有心无力的。”
戴渊所言,当然就是事实了。
魏郡到豫州,要不直穿司隶,要不然借道兖州,不管是直穿司隶,还是借道兖州,以魏郡匈奴人的实力,都是很难做到的。
而实际上
他们也不会去做。
虽然是唇亡齿寒,每个人都懂这个道理,但是真正会付出大代价去做的人,少之又少。
即使齐王死了,刘渊大不了率领自己的族人,重回草原。
重回草原,自然是下下之选,但对刘渊来说,无疑是一个出路。
而雍州的河间王,在这个时候出手,无疑也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
他敢?
便是敢,洛阳之中,中军守卫还是有大半在的,也丝毫不怕河间王。
至于益州。
现在被梁州荆州交州等地驻军夹在中间,能不能存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就算是存活下去了,躲过了这次朝廷的围剿,有实力派出士卒去支援齐王?
穿过荆州?
恐怕,也是没有的。
这些地方,唯一能够给齐王支援的,恐怕就是围魏救赵了。
只要速战速决,只要洛阳的皇帝心思坚定,那么,这齐王,是逃不了的。
出征豫州,风险自然是有的,但这个风险,也没有大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在书房之中,与三人商讨了许久这豫州的事情,甚至连午饭晚饭都是在书房吃的。
在天色微暗的时候,王生也是让戴渊与裴行下去了,独留张宾。
有些事情,还是少一些人知道为好。
譬如在豫州潘岳的事情。
少一个人知道,潘岳便安全一些,能够做的事情,自然也是多一些了。
之后,又是相商了一两个时辰。
已经是深夜了,王生这才让张宾退下。
今日商讨,收获还是不少的。
张宾是大局观好,眼界高,目光犀利,基本上事情,他都能找到关键之处。
戴渊说话很少,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是王生与张宾没有想到的。
相比较张宾与戴渊,裴行的水平就要低上一些了。
不过有时候,也是能说出一两句让王生眼前一亮的事情。
裴行还算年轻,可以与张宾多学,他天资聪颖,对王生来说,总是有些用处的。
“啊”
王生伸了个懒腰。
这做了一天,臀部与腰,都有些发酸起来了。
而且这个时代的跪坐,虽然王生已经是渐渐适应了,但是坐久了,这难免会有些酸痛与麻木。
时间既然这么晚了,便自己睡下了。
要是再去红袖或者是绿珠房中,恐怕又是要折腾许久的,到了明天,那精力就有些不足了。
现在年纪,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但是年轻人,还是要节制的。
不然到了老了之后,身上的毛病一大堆,这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