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姒言明明听到了鞭笞声,可疼痛感却没有与之同来,她脸色煞白,忽然感受到耳畔有温热的呼吸,紧接着有喑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把我送你的口哨当摆设吗?遇到危险都不知道吹一声?就算你不信我的承诺,可万一我就在附近呢?万一我可以来救你呢?”
宋姒言泪如雨下。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穆青城急匆匆跳下了马,看着周冷希背后那条狰狞的鞭伤,眼睛都气红了。
周冷希背对着围观群众,那股疼劲儿微微缓过一些后,他直起了身子,用右手指腹擦去了宋姒言眼角的泪,他温言道:“你这眼泪是为我而流吗?傻子,不是说心里没有我吗?”
宋姒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她越哭越难过,视线都变得模糊。
她哽咽着说:“陈副官将剩下的九根大黄鱼都给我了,我们已经两清了,好不容易两清了。你如今为什么要救我?你叫我拿什么还啊!?”
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
女郎的发型全乱了,青丝粘在脸颊上,好不狼狈。
她不顾形象地抱着眼前的男人,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你只需要对我好一点,每日多爱我一点就可以了。”
宋姒言抽噎着,“我以为我以为你会说不用我还。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那话本子里的男女主人翁最后可在一起了?”
宋姒言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她记得那是个悲剧。
“我们不会是悲剧!”
“你这样贸然出现,不怕被认出来了吗?”
“正愁找不到好的时机宣布我的回归,你倒是给了我机会。”周冷希见宋姒言的神情太过沉郁,话锋一转,对她说,“刚才的话你不要当真,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不需要你有多爱我,这些顺其自然就好。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以后找你看病之时,还请言大夫高抬贵手,少收些诊金。督军府虽有钱,但那些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关键时候要买粮草、买武器、买药品,懂吗?”
宋姒言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先别说这些了。你跟我进去,我给你看看鞭伤吧!”
“等会儿,我处理一件事再去看伤。”
周冷希转身,立于众人之前。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长袍,内里暗纹流光溢彩,阳光照射下,男人周身都染着一层华光。
他站在他守护着的这方土地上,面对着他守护着的这方子民,强忍着疼痛挺直腰板,高声说:“我是周冷希!”
可想而知,一个在众人的认知里已经死去的人活生生地又出现会带来多大的震撼。
周冷希大手一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人群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没有死,侥幸活着回来。幸而遇到言大夫,是言大夫将我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言记药铺。言大夫兢兢业业,守在病榻前,我不曾见她出去过。所以,穆龙头所言,实在没有任何证据。”
穆青城脸色铁青。
周冷希侧目,看着穆青城,冷声道:“穆龙头,我督军府与你青帮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以莫须有的事实为难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与我周冷希为敌,就是与我督军府为敌,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穆青城捏拳,忽然猛夹马腹,疾驰而去。
青帮的人见老大已经走了,纷纷告辞,跟着老大而去。
宋姒言和宋珩言扶着周冷希往言记药铺里面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换好衣服的程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