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见他这样的样子却是突然的感觉到了一丝惊慌,脑海中猛然间不知为何的蹦出了刚刚的那个自称“我是阴梵君妹妹”的少女,有一种危机感萌芽而出。
甚至,她在想到“阴梵君”这三个字时,总觉得他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触碰到一样。
苏沫倾城的面容瞬时苍白了下来,眸子里染了一层雾气,楚楚可怜的看着阴梵君:“泽苍,你,你是不是又后悔了……”
说着,苏沫一把抱住了阴梵君,泪水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湿了他一片的衣襟。
“我,我愿意……”
阴梵君听着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哽咽。他甚至都已经感觉早就丢了自己的声音。
从苏沫提出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就高兴的要疯狂了。
可是偏偏的,他存有顾虑。
他害怕现在的苏沫一切都只是假象,等她真正的醒来了,会不会怪罪自己,会不会后悔她如今做的事情。
那时候,他又该如何对她呢?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像是在趁人之危。
这不是他阴梵君该做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说出来了嫁给我好吗?
虽然他知道这时候的苏沫是如此的脆弱和不真实,或许等她醒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这一刻他等了太久,等的跨越了轮回,跨越了两世,跨越了世间的常规。
他早就为了面前的这个人,孤注一掷了……
若是可以,他愿意在苏沫失忆的这段时间,让苏沫日日开心,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只为了来日她记忆恢复,也能原谅他。
他们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在苏沫的眼中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神,就是她的一切。她只要有这个人就够了。
所以他们在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头,饮下了一杯酒,就算完成了婚礼仪式……
洞房是阴梵君用法术变出来的,按照人间的样子摆设了龙凤呈祥的蜡烛还有绯红的床帐。
但当苏沫进门的那一刻,她却恍惚了。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的并不真实,这艳红色的屋子美丽无双,让她不敢去触碰。
只不过,这洞房花烛的样子,她好像从哪里见过……
苏沫想要用力的思考,却只觉得一阵头疼。
“你怎么样?”阴梵君轻轻上前,用手揽住了面前的女孩,他感觉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面容痛苦的有些扭曲,大滴的汗水顺着她的额角向下流着。
“没……只是有些头疼。”苏沫稳了稳身子,抬头对面前的人笑了笑。
今天是他们的大好日子,她不能给面前的这个人带来任何的额外负担。她知道自己是面前这人的负担,她总是过于的依赖他,让他不能像村里的其他人一样有更多的时间去结交朋友,去考取公明。
她知道这个人并非池中物,她看得出来他与其他人并不同。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愿意一直守着她,守在她的身边,虽然不能说做寸步不离,却在用最大的能力为她做着一切。
苏沫站起了身子,牵过身边人的手,嘴角的笑灿若桃花:“我们走吧。”
说着,她有些羞涩的微微低下了头。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害怕和害羞的。
阴梵君看着面前的人,淡漠的神情中闪过一丝光彩,目中也是一亮,猛然伸手将旁边的美人抱了起来,大步向装饰好的龙凤床榻上走去。
苏沫惊呼一声,但马上抓住了阴梵君大红色的衣领,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再也不敢抬头。
阴梵君和苏沫身上的喜袍是两人从集市上买来的。
虽然阴梵君可以用法术变出世上最精美的喜袍,但他却执拗的感觉,喜袍还是要真实的好。
这是他成仙以后第一次穿凡间的衣物,虽然料子和天衣相比差的很远,但他却在铜镜前难得照了许久。
因为这件衣服,他只为那一个人穿。
苏沫裹在大红色喜袍里的样子更是艳丽无比,原本就是角色的容颜在大红下衬托的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轻轻的触碰,就仿佛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样。
苏沫感觉到了阴梵君的气息那么近,竟然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不由的,她就喊了一句:“大人……”
阴梵君一时僵硬了身体,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苏沫的眼睛,只见里面竟然是一片的迷茫,清澈的眼眸有些空洞,施了淡淡胭脂的小脸蛋上也是认真无比。
在“喊出”大人的那一刻,苏沫总觉得,自己与阴梵君之间的关系瞬间变了。
她内心深处有一种感觉慢慢的蔓延,猛然间对现在的阴梵君有些抗拒。
但是又找不到缘由,只是有些迷茫。
而阴梵君在想什么,又是没有人知道的。
洞房花烛的这一个夜晚,从苏沫说出“大人”这两个字开始,一切就变了味道。
最终,阴梵君走了。
第一次没有在这深沉的夜里陪着他心爱的人。
他感觉有些累,只想找地方喝点酒。
而苏沫,独自蜷缩在被子里,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不过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到底是什么不对又完全的说不出来。
这一夜像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苏沫可以听到四周无数的鬼怪嚎叫。那些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她的耳膜,让她忍不住的更加紧缩了起来。她想要唤几声“泽苍”,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开口。
平日里只要她叫上几声“泽苍”,他都会立马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快。可是现在她却有些犹豫了。
她突然感觉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地狱鬼君的离开,是因为他害怕再多待一秒,都会做出日后让苏沫后悔的事情。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是否是在骗她。
地狱鬼君活了数千年,突然间有些迷茫。
他真的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这个人的事情。
一丝一点也不行。
他还是喜欢以前的那个苏沫,那样骄傲的不可一世,也那么聪明的让人捉摸不透,但同样又是单纯直率的让人出乎意料。
现在的这个苏沫,即使一切都变了,但她依然是苏沫。
可却又让他觉得,这不是真正的苏沫。
如果现在,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会伤害了苏沫不说,而且也会辜负了他自己的心。
阴梵君不喜欢赌,他也从来不做要赌的事情。
一切都应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苏沫。
所以,夜风一吹,上好的桂花酒一饮,阴梵君又明白了。
他们如今已经拜堂成亲,有天地为证,苏沫就算日后醒来,想跑都跑不了了。
但是,真要做点什么,还是等苏沫完全清醒时,你情我愿再说吧。
现在,毕竟还不是时候。
那一夜,还是回来了。
带着满身的酒气和夜风的冷,还有依然如初的波澜不惊以及含情脉脉的双眸。
看着缩成一团的苏沫,阴梵君心里十分心疼,上前轻轻的躺在了她的旁边,轻轻的将那个小小的人儿揽入自己的怀里。
他抱起她时,她感到的只是安心和温暖。
是的,这个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能没有他。
想着,她抬起头,颤颤巍巍的想要将唇紧贴在了那人的唇上。
她决定了,不管她忘记了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她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绝不后悔!
可阴梵君却是轻轻的推开了她,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沫,今日很晚了,睡吧。”
苏沫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只是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掉落。
阴梵君叹了口气,缓缓的起身,为苏沫整理好了凌乱的头发。
他的神情很是平静,平静的仿佛是望不到底的深潭,那双眸子里的黝黑让人猜不透里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苏沫对着这双眸子,咬了咬牙,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拉了拉被子,将头低的很低很低。
阴梵君笑了笑,嘴角两边轻轻的挑着,他伸出手刮了下苏沫的鼻子,像是逗她一般的说到:“哭猫。”
哭是说她爱哭,猫当然是说她这娇弱的神态了。
苏沫不语,但还是被他逗的浅浅一笑。
阴梵君看着这样的苏沫,不由心里又是一动,却微微闭上了眼睛,压住了心中的那团火焰。
即便他是个神仙,仙心已修了数千年,但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依然是难以自制。
随着轻轻的一声叹息,阴梵君像是自嘲一般的轻笑了一声,轻的让人都可以忽略。
苏沫抬眼看去他,却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看着苏沫小猫一样的神情还有清澈无比的眼眸,阴梵君心下一冻,最终将唇凑到了苏沫的脸上,为她细致的吻掉了她每一滴泪水。
痒痒的感觉划过苏沫的脸颊,那种带着呵护的温柔让她心里暖暖的,又羞的无地自容。
可是,他为什么不要自己呢?
想着,她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泛滥在了她倾城的面容上。
阴梵君赶忙抬起头,他以为是自己的吻触犯到了这个娇柔的女孩,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我,我……”
苏沫摇了摇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起身抱住他:“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
夜色如墨,在这处没有人注意到的山野里,在这低矮的木质小房子里,两个人影相依偎在一起,久久不动……
第二天开始,苏沫就开始梳妇人头了。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但昨天既然拜过了天地他们就算是夫妻。